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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祖宗牌位是什么木头做的吗?

知道祖宗牌位是什么木头做的吗?

作者: 上善若水山西太原 | 来源:发表于2021-08-17 00:01 被阅读0次

    大半辈子已然过去。

    也许是年龄渐大的缘故吧,素常涌进脑际的早已不是身边这座省会城市里的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和马路上的车水马龙,灯红酒绿什么的,而是家乡,准确说是生养了自个儿的那座村庄,包括环绕其外的坡垣滩涂以及那些高高低低,形态不一的树木。

    敝乡分布最多的大概要属柿子树和楸树了。前者属于果树,其贡献当然是柿果。柿子是家乡特产柿子醋的主要原料,此外还可自然放软以后直接生吃,口感很是爽滑甜美,通过其他方式去除涩感后口味也极佳。

    普天之下的果木外形似乎生来就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绝然不肯蹿得老高,而是匍匐于地面,只往宽处扩展,宛然一位驼背弓腰的老农。如此一来给村人带来的方便那就太多了,收获果实时不用攀援太高,无形中减少了许多的危险——农家一生,诸事亲临,潜伏其中的各种伤害多多乎哉——同时也减少了风雨的侵袭和鸟类的糟害。大自然叫人惊叹吧。

    而林材类即材木就正好反着来了。一根直木,直挺挺往高处走,往云里钻,仿佛乡间那种生来桀骜不驯的愣小子,即便面对老爸高高扬起的鞋底子,仍然高昂的头,绝不肯俯首弯腰。哈,笔者幼时,家家户户孩子多,适才提及的场景那简直是司空见惯之事。

    而楸树就是这样一种绝不低头哈腰的树。其生长迅速,沐雨栉风,树形魁梧,树体端正,冠幅开展,叶大荫浓,大有帝王之气概;同时亦不失斯文与秀气,春夏满树青白花朵,秋冬荚果悬挂,修长下垂,如帝王头上的冕旒冠下的万千流苏一般。

    楸的学名叫梓,即能够与桑并列其名的梓,也足见梓在古人生活中的重要性。梓,又叫黄花楸,树形高大,叶子呈心形,有一点像泡桐树的叶子。会开出白色为底色的花,果实细长,形如豇豆。梓树全树可入药,树叶可杀虫止痒,树皮可清热利湿降逆止呕,果实和根可消肿止痛。

    敝乡当然也有桑树,但只是小孩子们学《自然》课时弄些蚕桑见识见识而已,不成气候,跟产业几不沾边。而“梓”就大不一样了。不信?你看看现在小孩子的名字,不论是敝家乡还是他地,“梓萌”、“梓涵”、“梓然”、“文梓”这样的名字不少吧?可见其渗透力之大。其次在敝地,有一副谚语叫“生前一碗饭,死后一副板”,你说嘛样的一副板(棺)材最惬意,有人可能会脱口而出:松木。嗯,倒是,可敝地不是东北,不产松木,那就剩下楸木即梓木——雅称即“梓棺”了,更优雅的名字叫“东园梓器”。

    在汉语里,带“梓”的词语可真不少:比如木匠的雅称叫“梓人”,可见梓树“百树之王”的地位不凡。“文梓”原指梓木破开后的美丽斑纹,后来干脆指文化,如“文梓繁荣”。古代文人书稿印刷出版叫“付梓”,说的是那些字模都有梓木雕刻而成,“校梓”则指“校对,校勘并付印”。“乡梓”则是乡情的代名词,类似的词语还有“桑梓”“梓里”“梓泽”“梓榆”里。“杞梓之才”原指两种优质木材,借指可造之材,优秀人才。众所周知,《儒林外史》的作者叫吴敬梓,安徽全椒人 ,祖籍浙江温州因家有“文木山房”,所以晚年自称“文木老人”。而“文木”本身就是梓的别称,如此说来,其祖上所留的这座“文木山房”里十有八九就有好几棵老楸树即梓树了。而《诗经  小弁》云:“维桑与梓,毕恭敬止”。这一下,该知道“敬梓”二字的来历了吧。朱熹则道:“桑、梓二木,古者五亩之宅,树之墙下,以遗子孙,给蚕食,具器用者也”,因此,“桑梓”“梓里”,便开始用以指代故乡。

    《周礼‧考工记序》:“攻木之工,轮、舆、弓、庐、匠、车、梓。”大意为,古时各种工匠,“为木莫良于梓,书以‘梓材’名篇,礼以‘梓人’名匠。”梓木被广泛应用为制作家具、器材等木工行业,因此,梓匠便是用来泛指木工。最有意思的是,“东园梓器”或“梓器”特指为棺材,而“梓宫”特指为皇帝的棺材。《礼记•檀弓上》记有“天子之棺四重,……梓棺二”。第二重即梓木所做,能够成为天子之棺,可见古人对梓木的认可。后来虽有更好的楠木棺,但棺材的别名还是叫梓宫。够厉害吧。

    众人皆知,“桐”是琴的代称。如:桐丝(琴弦)桐竹(泛指管弦乐器);桐音(琴音)。岂不知“梓”也是其中的参与者,《诗经》:“椅桐梓器,爰伐琴瑟”,意思是桐木和梓木都是制琴的好材料。梓木常用来制作琴底,而桐木被用来制作琴面,二者结合,振动性极佳,琴声淳厚幽远,所谓“桐天梓地”者是也。

    他乡呢笔者有所不知,而敝乡做棺材的习惯是,其一,作为儿子,必须在年老父母健在时便做好“梓宫”,如果等老人咽气了才匆忙制作,那是不孝。其次,做棺材一般都会利用碎料捎带做一个牌位,这是敝地的规矩。那也就是说,祖宗祠堂里那些个牌位大多是由梓木做成。得,梓木也跟着得享千人拜万人跪的祭享了。

    唐代诗人韩愈有一首《楸树》:“青幢紫盖立童童,细雨浮烟作彩笼。不得画师来貌取,定知难见一生中。”天,恁著名的诗人居然连楸树也见得不多。而笔者呢虽大半辈子傻里吧唧,毫无作为,但于楸树那是太熟悉了,幼时男孩子比赛爬树,楸树那可是只有作“胯下之辱”的份儿。每每想来心里有点小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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