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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延是一位天才音乐家，却创作了一首使人短命的音乐。
师延从黄帝时就已是乐官了，他通晓天地阴阳之理；每次抚动琴弦，地上的神祇就会飞来，吹奏起玉笛，就连天神也被吸引。历经岁月更迭，他知道什么样的音乐能让国家兴盛或衰亡。
夏朝末年，师延带着乐器投奔了殷商，一直到商朝末年时，他已活了数百岁。
商纣王是个体格强壮又极度聪明的君主，他修筑了高高的鹿台，每日于台上饮酒，成天沉溺在声色娱乐之中。什么花样都玩腻了，于是把师延找来，叫他创作新声：
「快作一首能衬托我这些快乐，增加气氛的新曲子来吧。」
师延不肯，纣王就把他关了起来。师延只好勉为其难在狱中作了一首新曲呈上，纣王听后仍不满意。不得已，师延创作了一首极度纵情，令人迷醉的曲子，纣王听了非常高兴，从此更加日夜笙歌。
酒池肉林的日子加速了商朝败亡，当周武王率领诸侯攻下朝歌，纣王在自己最爱的高台上自焚，师延抱了琴向东逃跑，最后来到濮水边，消失行踪(1)。
500多年后，晋平公大败楚国，成为众望所归的诸侯盟主，他意气风发，就像当年的商纣王一样虎视天下。晋平公想起连手下败将的楚国都有座美仑美奂的章华宫，自己身为盟主怎能居室这么简陋呢！于是，他决定修筑一座高台来彰显身份。
晋国的宫室才修筑一半，国内忽然出现了石头开口说话，人心惶惶，晋平公于是召来了最懂声音的师旷，询问他：「石头为什么说话？」
师旷回答：「石头本身是不能说话的，是有东西凭借着它出声吧，要不然就是百姓听错了。但下臣也听说过，如果做事违背农时，怨恨诽谤就会在百姓中生起，那时就会有不能说话的东西说话了。现在国内修筑的宫室高大又奢侈，耗尽了民脂民膏，怨恨、诽谤都一齐发生了，百姓无法保全自己的性命和生活，石头说话，不是正刚好吗？」(2)
晋平公不听劝，还是执意将宫室修筑完成了，并将它命名为虒祁宫。「虒」，是传说中一种似虎带角，水陆两栖的猛兽；「祁」，是大的意思。「虒祁」，正象征了晋平公称霸中原，虎视天下的威风。虒祁宫落成后更广发帖子邀请各国诸侯来参加庆典。
卫灵公收到了帖子，亲自率领臣下前往晋国赴宴。一行人来到濮水边时，天色已经晚了，于是卸车放马，搭棚住宿。半夜里，卫灵公忽然听到一阵乐声，而且是从未听过的曲子，他很喜欢，便询问左右侍从意见，结果左右全都说没听到。
卫灵公召来乐官师涓，说：「有人在弹奏新曲，但我问侍从，都说不曾听见，看来像是鬼神在演奏啊。你替我听一听，把曲子记下来。」于是师涓静坐倾听，抚弄琴弦将它记录了下来。
第二天，师涓回报卫灵公：「我已经记下曲子了，但还没学会，请再给我一个晚上练熟它。」灵公同意了，于是就又多留宿一晚。第二天，师涓已经熟练新曲，才离开濮水前往晋国。
晋平公在施夷之台设下了酒宴款待卫灵公，灵公酒喝到畅快，站起来说：「我得到一首新曲，想跟大家分享。」晋平公说：「好啊！」于是灵公召来师涓，让他坐在晋国乐官师旷旁，取出琴弹奏。
一曲还没奏完，师旷就按住了琴弦制止：「这是亡国之音啊，不可以把它演奏完！」
平公问：「这首曲子是什么来源？」
师旷说：「这是当年师延为商纣王谱的靡靡之音啊。后来武王伐纣，师延逃向东方，跑到濮水时投河自尽了。所以凡听见这曲子的，一定是在濮水边。先听到这曲子的国家一定会削弱，不能奏完它。」
平公说：「我喜欢的是音乐本身，你让他弹完吧。」师涓演奏完了曲子。
平公问师旷：「这曲子是什么乐调？」
师旷说：「这是清商调。」
平公说：「清商调应该是最哀婉动听的了吧？」
师旷说：「还比不上清征调。」
平公说：「清征调能弹来听听吗?」
师旷说：「不能。古代听清征调的，都是有德义的君主。您现在的德义还太薄，不够格来听。」
平公说：「我所爱好的是音乐本身，希望试着听听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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