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那个女老板竟然怀孕了！等把小孩生下来以后，她就把小孩直接扔给了老何，自己一个人回龙城这儿来了。鱼塘也不再承包了。可没过一个月，她大概是终究舍不得自己的小孩，便又重新跑回苏北，把小孩从老何那儿接了回来。”
“那个小孩是男孩，还是女孩呢？”
“男孩！”
“这个老家伙倒是蛮有本事的，一分钱不花就搞了个老婆，老婆还帮他搞了个儿子！”有人不禁感慨道。
“咦，难道那个女老板没有老公吗？”
“有！怎么没有？！可她的老公肯定是位半天放不出一个闷屁的主儿，现在天上忽然掉下来一个儿子肯定也不敢响。听说那个男孩的上面是两个姐姐。”老方继续说道，“等人家娘儿俩个一走，老何说他心里感觉空落落的，也只好后脚跟着跑到龙城这儿来了。刚开始，他跟那个女老板借了几万块钱，在下面的一个镇上开了个小吃店，可没开多久，小吃店就倒闭了。后来，那个女老板又帮他介绍到一个工厂里去做工，可也没做多久，他就因工作态度极端马虎，被人家工厂给辞退了。再后来，他就进了城，帮人家发发小广告。这附近大大小小的宾馆，没有一个他不熟悉的，也没有一个他没偷偷跑进去发过小广告的……”
老方顿了一下，喝了口茶，又继续说：“不过，像这种见不得人的小广告，也只能找像老何这种老家伙来发。”
“为什么呢？”
“为什么？一来是因为那些年纪轻的人，一般都不大好意思发这种花花绿绿、肉麻兮兮的小广告，怕会被别人笑话；二来是因为年纪轻的人即便好意思发，但一般脸皮都比较薄，一旦被警察给抓进去了，等放出来以后肯定就不好意思再重操旧业，继续发下去了。不像老何这种老家伙，脸皮厚得很，抓就抓，反正死猪不怕开水烫，被关个三、五天，就当作是跑进去休息个三、五天的！”
“可一年到头老是被抓进去也不是个事啊，他不能再去做鱼贩子吗？那可是他的老本行啊。”
“哪有这么容易呢？鱼贩子也不是说你想做就做的，一来，做鱼贩子也是要不少本钱的，他现在哪里来的本钱呢？他跟我们这些熟人借个几百来块钱的生活费当然没问题，可谁会借个几千、甚至几万块的本钱给他做生意呢？万一亏掉了，他拿什么来还债呢？二来，做鱼贩子每天都要起早贪黑，一天到晚累死累活的，他现在年纪这么大，估计也做不来了……”
“那么，他现在和那个女老板还联系吗？”
“这么多年来，他和那个女老板就一直没有断过，他也一直恬不知耻地在我们这些熟人的面前，把那个女老板叫作‘我老婆’。但人家却一直不让他去看他儿子，说是怕他会去胡说八道，搅乱他儿子的正常生活。据老何自己讲，他曾经偷偷摸摸地去看过他儿子几次，可他儿子每次都立马躲开了，压根儿不愿意跟他见面。所以，你可以说他是一个老光棍，也可以说他不是一个老光棍！反正从名义上讲，他那个老婆和儿子都不是他的。”
“唉，有儿子却见不着，也是蛮可怜的！他儿子现在恐怕也有二十几岁了吧？”
“差不多吧，他儿子前几年在附近的一个城市里当消防兵。老何当时还特地跑过去看他儿子。可他儿子还是不愿意见他，最后两个人连面都没有碰上。”老方说。
“也不能怪他儿子不愿意见他，你叫人家一个大小伙子怎么开口叫他呢？两个人根本是名不正言不顺嘛！唉！——”
“老方啊，你说他发的这些小广告，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呢？我曾经在电视新闻上看到有人住宾馆时打了这上面的电话，结果到头来却是一个一环套一环设计好的骗局！……”有人顺手捡起老何临走时掉落在地上的一张小广告，看到上面那个袒胸露乳、搔首弄姿的性感女郎时，不禁问了起来。
“这些小广告肯定是有真有假！老何发的这个倒是真的，据老何自己讲，他老板的手上有好几个小姐，哪家宾馆有客人打电话了，他老板就会立即派人用车把小姐送到哪家宾馆去。老何说他老板已在龙城这儿做了好多年了。”
“老方啊，你有没有打过这上面的电话呢？”
“你说的是什么胡话？！就我那么一点儿工资，每天喝两顿老酒都不够，还敢动那心思？！……”
话还没有说完，又有一辆汽车轰隆隆地开进宾馆里了，好像还是一辆崭新的保时捷跑车。老方只得丢下话头，赶快起身，急急忙忙地跑出去招呼着客人停车。可过了一会儿，那辆保时捷跑车却又贴着老方的屁股轰隆隆地开出去了。
等老方重新走回传达室时，嘴里却有些骂骂咧咧的。有人便问他是怎么一回事，他回答：“刚才那个家伙既不住店，又不吃饭，就想把汽车停在这儿，说是过一会儿，就会来开走！我说不准停，他还偏要停。于是，我和他说：‘这是私家停车场，停一次车就要预收一百块钱押金。如果不缴押金，我们就会马上通知交警过来拖车！’那个家伙一听，赶紧把汽车开走了。妈的，开一辆这么高档的汽车，竟然连那几块钱的停车费都舍不得缴！有些人就喜欢到处讨小便宜……”
“老方啊，你工作起来好像还是那么认真负责嘛，真不容易！”
“马马虎虎，说得过去吧。但老实讲，我现在也谈不上有多么的认真负责了，我现在如果遇到一些特别不讲理的“刺头”，也不再像从前那样爱较真了，毕竟年纪大了，只剩下一把老骨头，还想过两天安稳的日子呢，所以没必要再去拼命了！……”
“老方啊，这边的老板把你挖过来，每个月的工资应该增加了不少吧？”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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