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姐姐

邱士舰（小说）

水晶是我女儿的名字。水晶刚满六个月，逗逗笑笑，惹人喜爱！水晶同我姐姐联在一起，是一首绝妙的诗。

那一年，姐姐要嫁进城里去，新郎是县林业局年轻的副局长。村人都夸姐姐有福气。然而，姐姐却把自己的幸福抛弃了，搁在她心尖上的，只有重病染身的妈妈和年幼的我。

第二年春天，妈妈不幸离去了。送妈妈上山回来，我泪哭干了，心哭碎了。

这一天，过了大半夜，我迷迷糊糊地沉入梦中。突然，“轰隆”一声，雷鸣电闪，我被惊醒了。啊！浑身大汗淋漓。瞬间，倾盆大雨哗哗地倒了下来。这多象妈妈回来看我呀！妈妈一定对我不放心，才淌下这么多伤心泪，妈妈呀……我禁不住打了个寒颤，好怕呀！接着，又是一阵响雷从屋面上滚过，震得床板也抖动了几下。雨水噼里啪啦地从瓦缝隙间淌下来，怕是房屋也要倒塌了。我惊恐万分，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哎呀！骨髓都凉透了。

突然，我觉得有一只象什么爪子似的东西在摩挲着我的头。妈呀！是鬼来抓我了！我惊惶四顾，咦？姐姐好象就在床前，我刚想伸出手去，姐姐忽然又不见了，眼前黑得怕人。我怕，我怕，情不自禁地颤声大喊：“姐姐……”“小弟，小弟！不用怕！姐姐在这哪。”是她，是姐姐的声音，她就在床前。我伸出手去，摸到了姐姐的手臂。这时，又有一道电光闪过，在闪电中我终于看清楚了，确实是姐姐，姐姐就坐在床沿上，正俯下身看我哩。我忙爬起来，扑进姐姐怀里，死死地抱着姐姐哭着叫着：“姐姐我怕啊，我好想妈妈呀……”姐姐抚摸着我的脸，温柔地说：“好弟弟，别怕！啊！妈妈走了，你还有姐姐。姐姐疼你，会象妈妈那样疼你……”姐姐说着哽咽了。

更令人难忘的是那个月白风清的夜晚，圆月升到中天，如水的清光泼洒满院。萤火虫飞来飞去。姐姐就坐在院中剁猪草。我坐在旁边，看着姐姐辛勤地劳作。月光照着姐姐憔悴的面容，蓬松的头发，瘦削的双肩……我看着看着，热泪就汩汩地滚出来了。“姐姐，你不要再耽搁自己了。我快十八岁了，我可以料理自己了……”姐姐停住手，抬头审视着我，急急地说；“不用你管我的事。”姐姐咳嗽了一声，拍净手，过来把我的泪水抹去，劝慰地说：“听姐姐的话，好弟弟！现在你呆在家里也不知道做什么，就去学门手艺吧！等你学好手艺，我们积存些钱，到给你娶回媳妇来的时候，我会考虑自己的……”

姐姐忙忙碌碌地干活，累病时，就拔把草药熬汤吃了，又继续干，在我学木匠满师的那年冬天，姐姐给我操办了婚事。我望着姐姐拿出那么多钱来，心中一阵酸痛，眼泪哗哗地流了出来。

姐姐呀姐姐！你的心象金子一样闪光，象水晶一样纯洁透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