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寒冷真算不得什么了。
清晨,起来林中行。越小的树木,它鼓动的芽孢越大。敢情是被冻大的吧,但却看不出一丝破坏。它委实比昨天大了些。
田埂向远,向远,窄得仅能容下一只脚。若不是双脚的交替,走路都困难了。不知道它能伸到何处的田间或乡村。野菜或野草,有的趴在地上,一摸成灰,有的苍然直头,笑对天寒。什么都不说,什么都知道了。
果树,比如杏、桃、樱桃们,芽孢更大些,鼓鼓如小孩吃得太饱,摸着肚皮说:“太撑了,太撑了……”。它们要开繁盛的花,结累累的果,自然孕育的姿态就高调些,你远远就能看见它们的卓异。拉住树枝,摸摸那小蕾,光洁如小脸蛋。你拉近在自己的脸上蹭蹭,脸蛋对脸蛋,都是细腻而光滑的美意。
最冷了,现在。但既然是最冷,还能冷多久呢?下来就不会太冷,慢慢不冷,接下来是什么人心里都有数了。
怕提那个“春”字,总觉得想象不够,思维太慢,那春色怎样就能从脚下扩展到天涯呢?闭眼,心跳,呼吸,空中的气息,地上的颜色,天上的活动,都涌来了。过了亿万年的春天啊,怎么没有一点重复和陈旧?年年激动得想蹦起来到山头喊春,半夜三更忽然掀了被子,披了大衣到树下等春。春来时人也回少年,人趁着春归又少年了一回。
写着,十二岁时登临山岗看远山慢慢着色的感觉又回到身上。坐不住了,得出去走几步才能稍微平复年轻的心跳。
柳树秃秃,只枝条伸展。没有芽孢,却总是它先绿先软。柳笔轻点,写出“春”字的第一笔。它往往离迎春花不远,它们是打开春之门的先驱,也是当然的勇士。其它不需写,你让你的大脑行动吧,搜寻去年的记忆,铺排今年将临的大境。
不管怎样的社会,总还是有好的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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