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十一集 易经仪
阿波罗的姨妈自从音讯全无后,并没有多少人能通过仅有的渠道得知线索,但姨妈位于外伦敦的家却一直都在,阿波罗没有想过两者有什么直接联系,通过姨妈的住址是否能够查到些什么,那个阿波罗烂熟于心的地址到底有什么用,卡罗尔什么时候拿走了属于自己的卡片,她现在真把自己当领导了,一路过来阿波罗有太多的疑问,本来的伤痛加之陌生环境中被忽视产生的怨气,如今终于爆发出来。
“姨妈家我自己会去,相信我,没人比我更担心姨妈的下落,你们如果想帮我,起码尊重一下我的想法,我已经被你们的自以为是害得失去了一个家庭。”
“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你的心情我自然理解,我也忍了你一路了,如果你单纯想找一个发泄的对象,我可以接受,如果你硬要把所有责任归咎于我,于我的组织,那你就大错特错了!你的身份本来就特殊,我们这些门萨人,哪一个不是经过思想斗争,内心角力后方才出来的,你的家族,姨妈的身世你也未必了解,一个人的生前身后事都脱离不了他的成长环境家庭背景,这就是所谓的命运,你遗传哮喘就得一辈子哮喘,遗传贫血就一辈子贫血,你的直系亲属中但凡有四五十岁癌症死掉的,那你也多半活不到六十岁,这就是现实,为人的现实,可我们也许不是人类,或者说并非人类这么简单,这就意味着很多可能与更多的责任,责任是痛苦且折磨人的,这一点相信这段时间以来你是有所体会的,人终归要成长,与过去的自己拜拜,有些人是把自己变成冷血无情,呆扳世俗的大人,有些会变成另一种人,依然想保持童贞与幻想的人,有些可能单纯是混淆视听的‘彼得潘综合症’患者,但我相信他们中间更多是些有原则肯自省随时愿意充实自己的“超人”,他们总是不甘于自己人类的身份,希望拥有超脱的精神与情操,克里希那穆提,格瓦拉,威廉·布莱克。。。这都是些完美的人,可未必都是你所想的人,未必是真的人。。。”
大家坐在一台伦敦特有的老爷计程车上面簇拥着谈话,却没注意到一个左侧嵌有公寓建筑的教堂映入眼帘,当计程车停下的时候,大家都没有在说话,好象刚才的争吵此刻都显得多余而无谓,那是阿波罗传说中姨妈的家,阿波罗从没有见过,此时却确信不已。
出乎意料地,卡罗尔很熟练地打开了门,在踏进门前的那一刻,每个人的心理都有一种说不清的激动与莫名。在失去了一切之后,在这里,希望能够寻找一些安慰。
整体上看这是一个哥特早期建筑,已经完全没有人工斧凿的痕迹,好象已经在安然在这里几个世纪,即便有人关心,也是去一旁的教堂,这是一个附嵌物,庞大怪物的脊背。
相较阴暗的外表,内里显得十分空旷,几乎不像一个人可以住的空间,两层的阁楼,不时有临近教堂的鸽子飞进来做觅食状,阳光总是光柱般射进来,照亮其中一扇门,上面还挂着去年圣诞节的花饰,阿波罗本能走了进去,里面的世界截然不同,很干净朴素的铺陈,碎花的墙纸,老旧的台饰,这必须是一个平日轻手轻脚,不谙世事的人居住的地方,因为这房间里的一切看起来都精致且年代久远。
等众人落定坐下,才惊叹复杂的屋内结构与个中陈列的精美,这里似乎是个百宝盆,相继有钱财衣物被按图索骥的找了出来,“原来所谓的藏宝地就是这里啊”,阿波罗打趣道,”这里说不定就是‘城堡’”卡罗尔附和道,“希望从这里找到我们真正想要的东西”布莱尔说。这里就象个天然的保护伞,让三个人生地不熟的孩子暂时有了安身之地,慢慢探询整个事情的原由。
在寓所里住了一段时间的三个人,已经可以把房间的每个角落都弄得一清二楚,只可惜除了一些古董与现金外,再没有了可疑的东西。
日子日渐无聊而苦闷了起来,卡罗尔耐心的住了下来,似乎在等着什么,有足够到可疑的钱财支撑,每个人都可以从着住到天荒地老,起初上年像苍蝇似的到处翻箱捣柜,和卡罗尔为了新仇旧恨大吵,后来伦敦一天三变的气候与慢节奏的生活使得每个人都变得安然,阿波罗与布莱尔不时出外游走,俨然一对真正的情侣,在房间里嬉戏,卡罗尔则不断的接打电话,熟视无睹。
直到有一天,阿波罗在与布莱尔玩闹时将一面墙体生生挤得凹陷,这不能说明此时的阿波罗忘我与放肆的程度,而是墙壁后另有蹊跷:卡罗尔拿了把斧头轻易把墙面凿穿,有一个大厦通风管似的地道,
只容一个人进出,阿波罗探身下去,几乎不能转身,布莱尔拿着电筒照在后面,管道尽头什么都没有,这是个L型通道,“我必须下去!!”阿波罗在后面大喊。
“你先回来!!”卡罗尔赶紧往管道尽头的黑暗处喊。
这种洞穴由潜入深,横平竖直,极诱人下去,若非先拿物具探底,一般不敢妄自进去。
卡罗尔熟练的将一个捆绑了重物的三段麻绳带到管道尽头,往黑漆漆的洞底一扔,就一边攥着绳索一边探头听动静,这个时候大家都摒住呼吸凝神闭气,于是等那落地的一声响时间就出奇的长,而事实上,根本就没有声响,那好象无尽的黑洞吞噬了那段绳索,连卡罗尔都不明究竟的不时探头往下望去。
就在这时绳端绷直了,来源于洞口深处的吸力把整段绳子牵引的“吱吱”作响,好象那头正有条大鱼挣扎着要脱线,卡罗尔着急的连忙试着往上拽那绳体,可试了两把反而勒伤了手,那条“大鱼”着实厉害,阿波罗看不下去了,也硬是钻了进去,抓着那绳头就要往下滑,卡罗尔伸手没有拦住,看着阿波罗几乎是掉了下去。
阿波罗其实还是紧紧的抓住草绳,他感觉脚下越来越湿,而且风很大,一会儿就喘不上气来,似乎是进入了一个沼泽地或深水潭,而再过了一会,阿波罗刚刚“冒头”出来喘了口气,又感觉自己是在一个风洞或因自己急速下降产生了的巨大气流正象龙卷风的风眼一样使自己面目全非痛苦不堪,渐渐地,当这些幻觉统统消失的时候,阿波罗魂不附体,他的灵魂似乎被生生刮出体外,到了一个从未见过的世界,一个扭曲了的世界,无法辨别方向,地面像水一样薄弱,而“水”面映出的‘景象’不断地变化,好象一部电影,生动而立体,她随着你的意志前进或后退,可你仿佛看得见那来龙去脉,那时间纵向时间轴,却无法“一手”掌握。
那是一个个历史或幻景的切面,在随时快进或倒转着,它们像回转寿司一样在阿波罗的眼前轮流回转,而时不时就有那么一两个象奶油派一样不怀好意的砸上来。
那是潜意识的潮涌,好象强迫症一般,阿波罗看到了他不该看的东西,那蜿蜒的拱桥上黑压压的一片:浩荡的人群、漫天的黄沙,一往无际的旷野,人头束圆扁型发髻,脚穿方口齐头尖翘的履鞋或齐膝足靴,天阔地方的脸与不时抑扬顿挫着的粗大嗓门回荡在浩瀚无边的黄土高原,你分不清那些隐没在风沙中面无表情的坚毅面庞在向你诉说些什么,阿波罗看到了他们,自己似乎是他们中间的一员,因为他们熟视无睹,阿波罗几欲上去和他们攀谈,但是风大沙多,而所有人的注意力又都集中在一个地方,那个地方有一个人仰驻,阿波罗忽然明白,黑的不是人群,而是火尚赤水尚黑的“黑”,那一段段残破的拱桥也不是拱桥,而是长城。
那被左右簇拥,带免冠,着通黑交领长袍,身系凤凰衣带,腰配太阿宝剑,脚踏赤玉履鞋,在蓬蔽下举手仰望的人,是秦王。
为什么确定那是秦王嬴政,因为秦始皇修长城嘛,长城不是秦始皇建的,可却是他修的,在他之前,长城不叫长城,顶多算是‘劈山墙’、‘崖垣’,不够长,今天所见,绵延万里,无边无际,是谓长城。
而那城墙主干的烽火台上的人,在阿波罗看来,颇为印象,阿波罗的‘思绪’或者说是身体被他吸引,阿波罗想仔细看看此人,而事实上,阿波罗也在他身边,可由于这个人身材奇高,阿波罗必须要望才能看的清楚,此人正在讲话,声音如狼似豹,胸腔共鸣,回声极重,宽面大耳,嘴巴廓张,眼眉与鼻子都很高,但鼻子中间塌陷,眉目之间反而隆起,眼睛细长有神,并不看阿波罗,似乎大家都没有发现他的存在,阿波罗感觉自己不是不在,而是一会儿化身军民百姓,一会儿化身配刀侍卫,阿波罗在此人面前显得十分矮小(好似蹲起状),那人大大的肚子时不时因为说话的关系上下抖动,那腰间的配饰好象即可就要掉下来,砸在阿波罗头上,阿波罗不得已盯着那左右摇晃的祝融玉佩,仙草结,还有一个类似八卦命盘似的椭圆缀饰,那个缀饰足有一个手袋大小,遮蔽了皇帝半条腿,好似成了武将的护裆,如果这个东西掉下来,正好可以给阿波罗开瓢,这是阿波罗不愿意看到的,可又不能乱动(此时现场的每个人都开始冥神屏气地听皇帝讲话),看它摇晃的程度重量十足,阿波罗看着那东西晃悠,皇帝对着军民训话,声音越大,晃得越烈,等声音震耳欲聋的时候,那东西掉了下来,阿波罗本能的伸手一接,此时秦王突然低下头,他好象看到了阿波罗,还有自己掉落的腰饰,秦王好似发怒似的睁着满带血丝的眼睛,突然大手就抓向阿波罗——也可能是自己的腰饰,阿波罗顿时讶异得身体僵硬,楞是抓着那东西不放,而秦王的手此时而抓住了那东西,两人就你挣我夺起来,等阿波罗缓过劲来,就赶紧松手,而这一送手不要紧,秦王手中的那硕大腰饰就直直回弹到自己那张大脸上,结果一个趔趄那东西滚落在地,秦王晃悠晃悠站稳,就满脸是血,阿波罗眼睁看着那怪瘦般扭曲的大脸突然恼怒地吼起来,而这一吼,致使自己刚瞬间被击松的一刻右门牙脱落,正好喷在了阿波罗的脸上,而这一喷,阿波罗就醒了。
阿波罗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置身野外,浑身湿透,却不知是被汗溻透还是被水浸透的,因为就在阿波罗身边的水渠似乎说明了问题,阿波罗沿着水渠走,看见了一个塔群,蔓延开来足有几里地大小,那是曾经关杀过安妮皇后、埃塞克斯伯爵、爱德华与理查王子等许多达官显贵的伦敦血塔,阿波罗来不及想这一切是怎么回事,幸好城外就是泰晤士河,阿波罗就依靠着发达的城市交通把自己顺利送了回去。
而这时的姨妈家已经被层层包围,一群人头屋里院外的到处蠕动,在人群之中阿波罗看到了卡罗尔,而卡罗尔也望见了阿波罗,阿波罗从卡罗尔的表情不难看出自己的摸样有多狼狈,而卡罗尔关心的却是他腰间别的那块八卦命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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