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故事——等待爱情成熟

等待爱情成熟（第15话）

酒吧故事——等待爱情成熟

今年春节寒假，是我最后一个上学期间的假期了。彼时午夜梦回，自己去国外留学，梦里在机场等航班的画面都无比深刻。醒来时心疼了一秒，依旧以微笑应对现实的又一天。

阿吉还没提过年回家的事，小蕊也淡定地在酒吧打工。我呢，趴在吧台上玩儿跳一跳。

临近年关，学长已经连着加班好多天了。当然，是我打电话给他的。我不能憋着自己，明明想念还为难自己，表达的时候肯定和想他没关系！

“先生，你这儿有故事就有酒的意思是？”一个大波浪长发美女在我侧边，有丝毫局促地指着荧光牌问冷淡的阿吉。

我真的说过很多次，清秀小帅哥的阿吉不应该一副禁欲主义者的表情，吓走我多少顾客啊！

“是的啊，你讲故事，如果故事有营养，酒水免单哦。”我和美女大姐姐搭上话。

她用手把散在脸上的头发揽到耳后，脸上挂着浅笑，“那就多谢了，今晚出门忘记带钱包了。”

她向阿吉要了一杯波尔多红酒，轻抿一口，说话算数地开始给我讲又一段爱情故事。

故事要从女主角二十二岁说起，这算是整个故事的高潮部分，叫陆离的女主，重遇儿时心中白马王子的故事。

陆离那年十二岁，比她大八岁的哥哥时常带朋友回家，哥哥有很多很多朋友，可是第一次见到赵宇明，外貌协会的陆离惊艳于他的颜值，呆呆站在家门口，哥哥大大咧咧进了门，背着门口的俩人介绍到，“这是我妹妹，陆离，叫哥哥。”

“是陆尚的妹妹啊。”赵宇明温和地朝她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顶，“听陆尚说，你是一个品学兼优的好孩子，一看就很聪明。”

陆离在学校周一的早会上当着一千多学生的面说话都气定神闲，眼下忽然就脸红心跳，呵呵傻笑着不知道如何应对。

自那以后，赵宇明经常会去陆离家，有时候自己去找陆尚，有时候是一群人。陆离每次都假装远远的坐在客厅的另一边，耳朵可时时刻刻注意着那边的动向。

越了解赵宇明，陆离越喜欢他。他不是初见时那样单纯的温润，他也有仰头大笑和偶尔粗口的时候。

08年全国大雪，爸妈报了团出去旅游，交代陆尚照顾妹妹。等爸妈走了，陆尚约了朋友回家，一群人在家里闹得不可开交。等陆尚想起来被自己要求待在卧室不准出来的妹妹时，赵宇明拍拍他的肩，“放心吧，我已经陪陆离写完作业，给她叫了外卖，你还是别去惹她骂了。”赵宇明嘲笑陆尚。这个不靠谱的哥哥，真不知道怎么小丫头那么懂事。

在卧室里偷乐的陆离喜不自禁，躺在床上滚来滚去，看着窗外被冰雪封印的世界，心里也暖洋洋的。

也许，宇明哥哥也喜欢自己呢？

接下来两年时间，陆离和赵宇明自然毫无进展，她才十四岁啊！

十五岁时，家里的顶梁柱爸爸因病去世了。出去半年时间的赵宇明，带着一个人高马大的女朋友来吊唁好友的亡父。陆离跪在地上接待宾客，从看到两人的第一眼，头再也没有抬起来过。

她失去了爸爸，还失去了喜欢的男孩儿。十五岁的年纪，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人觉得悲伤吗？陆离从最初的嚎啕大哭到断断续续抽泣，最后变成默默流泪。粗心的哥哥开始心疼妹妹了，对一蹶不振的妹妹关怀备至，有求必应。

赵宇明最后一次见到陆离，是家里丧事结束答谢亲友。他站在她面前，看着三年就长到自己肩膀的女孩儿，又是心疼又是欣慰，如往常般抬手想摸她的头，她轻轻退一步到陆尚身后，不动声色地躲开他的手，眼睛仍然看着地面。

赵宇明愣了一下，尴尬地收回手。陆尚冲他摇摇头，握了握妹妹的手以示安慰。

上了高中，陆离被迫和妈妈去了继父家，一住就是七年，七年里，她再没见过赵宇明。也在心里打算，这辈子都别见了吧。

听哥哥说，他结婚了，在她刚上大学那年。她风轻云淡地嗯了一声，把话题引往别处。她已经失去他了啊，在爸爸的吊唁会上，她就失去他了。

六月份结束，哥哥说让她回家，把家里的东西都收拾一下，房子买了。为爸爸留着那么多年，可是不会回来的，等到什么时候都不会回来了。她依言答应，哥哥的下一句话，让她早就学会平静的心再次乱了。

“咱家的钥匙在宇明那儿，你回去就联系他，你自己一个人我也不放心……”陆尚后面的话都成了背景，陆离想，他现在，是不是孩子都要上学了呢。

既然避不开，那就坦然自若地相见吧。

陆离给赵宇明通过电话，站在楼下的水沟边等，倾斜着身子，辨识墙上那些非主流字句。

“我们转身准备牵手时，太阳已经落了下去。”

“陆离！”赵宇明在三米外以确定的口气叫出了七年没见的陆离的名字。

“等很久了吗？不好意思，我女儿今天有点感冒。”他歉意地解释。

陆离神色不变，“没关系，都是我们麻烦你了。钥匙给我就好，你回去看孩子吧？”她伸出手，不容拒绝地讨要。

“你一个人我怎么放心！孩子有保姆在家看着，走吧。”赵宇明先一步上楼。

该死！她讨厌被动的局面。

打开很久没人居住的房子，由于向阳，没有霉味儿，不过灰尘落地很厚。客厅桌子上还放着爸爸的遗照，陆离拿着湿毛巾擦的第一件物品就是这个。

人一辈子那么长，快乐的事情不会有难以忘怀的触动，悲伤的却会一直留在记忆里。与刻意无关。

陆离背对着赵宇明，眼泪无声地往下掉。等赵宇明觉得不对走到前面，见她脸色如常而泪流满面，眉头立马就皱了起来。

“都过去了。”他把照片接过去，倒扣在桌子上，怕她再触景生情。

“嗯。”她回了一个单音节，毫无感情波动。

这还是曾经那个会噘嘴大哭发脾气使性子的女孩儿吗？赵宇明恍然发现，七年前最后一次见面，她就是如此了！当时她伤心欲绝，可是时隔多年，她还是那么冷漠？

“陆离！”他有些心慌，大脑不经思考地下指令：抱抱她。抱着二十二岁的陆离，她身上不是曾经的奶香味和洗衣液的味道，而是令人陶醉的香味，成熟女性特有的香味，香水伴身的味道。

这个简单的动作令陆离迷惑了，他，是什么意思？

等赵宇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慌忙放开她，“对不起，我只是不想你伤心。”

这句话才真的伤透她的心了。

陆离退了一步，“我是伤心，不过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你现在道歉，很多余。”

赵宇明看着她，一时无言以对。

她已经是个大姑娘了，苗条的身姿，姣好的面容，一身碎花连衣裙，美得让人不忍多看。

他不会想到，这个小他八岁的女孩儿。会在十年前就喜欢他了。这不是他的错，陆离总是这么劝慰自己。不知者无罪，这份喜欢，他压根不知情，怎么能怪他？

算了。陆离叹了口气，“宇明哥，嫂子是我曾经见过的那个女孩子吗？”

赵宇明摇头，“是相亲认识的，你知道，中国的父母习惯于给孩子定人生轨迹。”

“嫂子一定是个好人。”陆离自嘲地笑笑。

“她是一个好人，也许和我在一起并不快乐。我给不了她想要的。”

“什么意思？”陆离心脏一骤。

赵宇明耸耸肩，“两年前我们就离婚了，你不知道吗？”

两年前？哥哥为什么没跟她说？不过她对于哥哥的朋友，从来都没有要了解的欲望，陆尚碰壁几次就学乖了，干脆不烦她。

那么现在，她是不是有机会了？

人一旦成为给予爱的那一方，就注定了没有思考自我的能力。

七月的似火骄阳从落地窗溢进余热，窗外风叶不动，一切好像静止了一样。

陆离没考虑到后果，开口道，“你知道我喜欢你吗，从我十二岁开始？”

这不算一个美好的告白，甚至言语有些干巴巴的，带着些许质问的口气。可是好歹说出了，藏在心里十年的秘密！

赵宇明没有想象中的惊讶，点头，又摇头，“我以为自己想多了，毕竟那时你还小……”

“这么说，你算是知道？”陆离胸腔剧烈起伏着，“你怎么能这样……”

她这次表情有所变化，红红的眼眶和伤心的脸。就像王菲歌词里唱的：如果再见不能红着眼，是否还能红着脸。

“我很抱歉，伤害了你。”赵宇明也有些沮丧，“因为我不敢承认，二十岁的我喜欢十二岁的你，我不知道有谁能接受自己卑劣的想法，只能……”

“喜欢我就是卑劣？”陆离捂着胸口往后退，泪水如当季的雨水一样，瓢泼倾盆。

有时候单恋不是最让人耿耿于怀的，反而是这样明明互有感觉却被莫名的理由耽搁，始终近在眼前远在天边。

心痛的感觉真实存在，陆离开始怨恨自己，当初为什么对他一见钟情，无法自拔。现在算什么？一味的撕裂自己的心脏，让伤疤上继续流血？

“你知道，每次我努力想把你当妹妹时，你凑过来和我玩儿我有多难受吗？”赵宇明苦笑着，“世界上仅此一人，如果不是她，那么谁和我在一起都无所谓了。”

陆离哭着，又笑了，三两步冲过去抱着赵宇明，“我当年同时失去爸爸和你，那段灰暗的日子我都不敢想……”

赵宇明叹了口气，双臂环住紧紧依靠着自己的姑娘，吻了吻她的头顶，那种失而复得的快乐令他犹如漂浮在云端，无法相信这是真的，他的小姑娘又回来了！

两个人开始恋爱了，在彼此相思成灾的十年后，终于牢牢握住了对方的手。就像陆离在墙上看到涂鸦的后半句话，“而明亮的月光洒下来，我才发现，一切正好！”

半年后，两个人到了夫唱妇随的地步。赵明宇的小女儿很喜欢陆离，整天缠着她不要赵明宇。于是两个人商量结婚，把幸福的未来定下来。

“那姐姐你怎么还忧郁呢？”我不解。

美女陆离舒了口气，“幸福就在门后，我很期待。可是，我哥死活反对我们结婚，听到消息时，他真是把宇明狠狠揍了一顿呢。”

“那怎么办？”我问。

“没关系啊，我哥早晚得接受，这是他自己造的孽啊，哈哈。”

看着豁达的陆离，我也松了口气。

“小夕！”

我回头，学长满脸疲惫的笑着，晃了晃手里的塑料袋，“给你带了宵夜，走吧，咱们找个安静的地方吃。”

看到他的瞬间，我使出了洪荒之力才控制住自己跳上去抱他的冲动，向阿吉和陆离招呼了一声，开心地带着学长去休息室。

“还是热的！”我欣喜万分，外面可是零下十几度啊。

学长靠在椅背上，似乎真的很疲惫，“当然了，我可是藏在怀里带过来的，快吃吧。”

“谢谢……”我小声嘀咕。

过一会儿没声音，我抬头，他睡着了……

还好还好，我本来准备表白的。到嘴边的话又咽回去，开了空调，拿出小毯子给他盖上。好看的睡颜就在眼前，我用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没反应。

然后，我就偷偷亲了他一口……

哈哈，好开心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