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一旦错过就不再有

作者: 七兮岑 | 来源:发表于2018-06-22 14:38 被阅读235次

“蛋饼店阿姨去了。”这是高中死党给我发的消息。

如果这是别人告诉我的,或许我还会心存疑惑,可那却出于我死党之口,以前我们俩每天都去那家小店吃饭,跟叔叔阿姨更是打得烂熟,我明白,她绝对不会跟我开这样的玩笑。

后来,我才发现,原来微信群早已炸开了锅,我想,这应该是那么久以来同学出勤率最高的一次吧。

自从毕业后,班级微信群便渐渐无人问津,一向安静的群就在昨天却突然膨胀了,因为一句话,接收消息的响铃在一个下午都没有停歇。

对于我来说,最多的莫过于震惊,我拿着手机久久不能平复,脑袋空白的就像断了片,因为毕业前叔叔就……


蛋饼,充满了回忆的一种早餐,也同样充满了高中的记忆。不过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尝过,或许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它就这样跟着记忆一起存封。

那家小店,阿姨说,他们夫妻俩已经开了十多年了,也目送了我们一群又一群孩子的高考。

早餐总是很丰富,有各种口味的手工圆饼、蛋饼、茶叶蛋、豆浆牛奶、肉粥等等。午餐跟晚餐有饭菜也有粉,我最喜欢的就是阿姨煮的粉,有细粉、粗粉、地瓜粉还有面,煮好以后再浇上一勺牛肉,还有阿姨的独门秘方——“油葱”。

细细回味,总觉得回味无穷,关于以前的一切,好像历历在目又好像朦朦胧胧,脑海里拼命的想记起从前,可是好像就要抓住了的时候却又飘走了。

死党在另一头连续给我发了好多个“在不在?”,我都还有反应过来,她又发来一条,“是不是傻掉了?”。

是啊,我是傻掉了,总觉得心里在发酸。

我记得,跟叔叔阿姨熟交是因为一份快递,那天,跟朋友照常去吃饭,阿姨看见我就说:“小兮,有你的快递。”我向来就不爱别人叫我全名,阿姨第一次便这样称呼我,让我有股莫名的亲近感。

其实那时候,我真的很开心,每天有那么多的同学每天去吃饭,人来人往要这样记住或者认识一个人真的不容易。阿姨店里还会帮学生代收快递,但因为学生都很诚实,他们从来不会守着快递一一核对,都是自己找自己的,偶尔找不到的时候,叔叔会出来帮忙,所以,我也时常疑惑,实在是想不出阿姨是怎么知道我名字的。

也就是这样,跟阿姨渐渐地就熟起来了,每次去吃饭,都会跟阿姨唠一唠家常,她也会问最近学习怎么样。有时学生很多的时候,叔叔忙着打饭,阿姨忙着下面,自然就缺了个跑腿的,而我也自然而然就给她打打下手,把盛好了的粉跟面给同学送过去。

阿姨也从不会跟我客气,我们离开家,对家里最多的应该就是思念,会向往家里的感觉,其实从阿姨那里,我得到的也是一份幸福,这种平凡的日子,我们内心都挺向往。


高三真的是最累的时候,每天有刷不完的题,解不完的题,还有来自老师每天的思想解说,感觉每一天都身心疲惫,甚至有时候连吃饭都不想去。但每次去吃饭,听到阿姨问我说:“你还是老样子吗?”每当那个时候,就觉得自己回到了家中一样,即使很疲惫,心里总还有撑下去的力量,因为还有人会记住你一些平淡的事情。

有时候我都觉得,我进食的虽是补充能量的粮食,却更像是充足精神的粮食。

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像往常一样,每天走同样的路,走进同样的小店,但后来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一时间却总察觉不出什么,就是觉得有种落空感在心里游荡着。

叔叔不在店里好几天了,很多每天去吃饭的同学也在问叔叔去哪里了,阿姨说:“叔叔病了,有点小毛病,在医院住了,我一个人看店。"

或许我心中突如其来的落空感就是因为这个吧,后来,也没有想太多,就觉得生病也是人生中不会缺少的部分。

至于意外?从没在我脑海中出现过。但发生,却是我意想不到的。

过了好几天,从校门口远远的就望见了叔叔忙碌的身影,我就想着,真好。不知不觉中,好像吃饭都不能少了叔叔阿姨,他们在,就觉得踏实,或许是习惯了吧。

有些人,时间久了,总会有感情,在心中默默为他们添上了一席之地,却又很害怕会离开。

又过了几个星期,那天上完早读课,下了很大很大的雨,走到店门口的时候,膝盖以下的一截裤子都已经湿透了。然后却发现,今天竟然没开张,那喷了红漆又生满锈的大门紧闭着,只留了叔叔阿姨的小儿子,背着书包一步一步的踏着走去学校的方向。

从别人口中传出,阿姨是回家了,应该是家里有什么事情吧,过两天就来了。

这个过两天足足过了两个星期,傍晚经过店铺,看见阿姨终于开了店,有点欣喜若狂的感觉,真想念她煮的粉。里面已经有三两个同学吃上了,阿姨仍在灶前忙碌。

“阿姨,你终于开店了。”

“叔叔身体不太好,我去医院陪他了。”

我还是点了一碗牛肉粉,找了一张小桌子坐下,从别的桌上把阿姨特制的油葱搬到了自己面前的桌子上,静静等待着阿姨的粉,这一次,我们之间少了以往的闲聊。

“阿姨,叔叔身体还好吧?”

“没事,就是一点小毛病,还要再住两天,我先回来了。”

那时候,我心中没有太多的想法,玩着手机吃完了那碗粉,那天店里也没有很多人,阿姨略显得轻松,去了隔壁。

后来,也真如阿姨所说,过两天叔叔就回来了,还是老样子,正在给排队的学生打菜。我看见叔叔问了个好,他看起来也没有显得憔悴,像是真的调养好了,也似乎看不出病态。

只是我不知道,这一面跟这一声问候,竟成了我们此生的最后一面,和此生最后的一句话语,或许我此生都会后悔没来得及跟叔叔多说说话。


这个真相,当我得知的时候,我曾经一度不敢相信,我觉得这就是个笑话,心里不断的在抗拒,前两天我都还看见叔叔了,还打招呼了。

可是当我看见周围的人都在讨论的时候,都在叹息的时候,都认真起来的时候,才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我跟大家一样,都一样的震惊,都是前两天刚见过,转眼间,那个大活人就……

我怯生生的问了句为什么?虽然我不知道她们为什么知道这个消息,可是她们是知道。她们说,叔叔是因为尿毒症才突然没的,前次刚去大城市治疗,听说已经无力回天了,只是没想到来的那么快。

之后因为上课铃,大家都赶紧打住这个话题,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这节课过得无比漫长,我的脑海里一直回荡着刚才的那几句话。

那天吃饭,我跟同学都很自然的都绕去了别的饭店,我们心里都清楚,谁也没有说话,谁也没有提及。

从那时起,那扇掉了漆又生满锈的铁门,直到我毕业,再也没有打开过。

后来,我毕业了,离开了,蛋饼店的叔叔阿姨,就都是我的记忆中的故事。

可是,就在昨天,那段不敢回首的往事又被活生生的勾出,还有那沉痛而又不得不接受的事实。

所有的情本应都在美好的回忆中绽放,可是那一痛再痛的心,在愈合之时又被狠狠的再刺一回。

心很痛,很酸,很涩……

所有痛的情感,痛的心,都在“蛋饼店阿姨去了”那句话之中被全部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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