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家暴只有零次和无数次。表姐就是那个无数次的受害者。
表姐,因家里成份不好,所以,初中毕业便再没上学,家里三个孩子,她行二,上下有一哥和一个弟。按照现在的家庭结构,表姐应该是最受宠的那个孩子。但是,不然,表姐是最苦的一个。所有表亲中,我和表姐的关系最好,虽然年纪相差一轮,但是因为三观和性格都比较相投,就很能聊得来。
表姐出嫁时,我上小学。丈夫是一个高中毕生,当时表姐一家就是看上他有文化。只记得结婚的前一天晚上,我趴在姑妈家的炕沿,听着几个坐在地上的大人,在讨论第二天娶亲车辆的问题。因为不想花钱,男方还没找到接新娘子的车,僵持不下,最后不知道从哪找了个拉货的车,还是个小罐车。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表姐在旁人拿着的手电筒的微光下上了那个货车的副贺驶室。从此便走上了她辛苦而劳累的婚后生活。
老家有句俗语:手巧不如命好。家里的人,也都用这句话来评价形容表姐。家里家外一把好手,婆家娘家照顾的井井有条,为人世事,待人接物更是没得说。
可就是这样,她依然幸免不了丈夫的魔爪。第一次家暴,是在表姐生完第一个孩子后,丈夫打牌回家,问表姐要钱,她没给,就这样,被打的鼻青脸肿。而此后,又三番五次被打,基本都是因为这个。
表姐一气之下,回了娘家。 直到孩子一岁多,都没看见丈夫及婆家人看过她们娘两一次。在大家都劝表姐离婚时,丈夫却来叫表姐回家,因为舍不得孩子,于是,表姐就带着孩子跟着丈夫回了她们的家。
回去后,表姐除了忙以前的活计,还要照顾孩子。而丈夫呢?也开始变本加厉,一走就是一两个月没音讯。有时候,地里家里实在忙得不可开交,表姐就抱着孩子出去找,没有手机、没有电话的年代,找人并不方便。表姐就一个一个麻将馆挨着找。找不到,就抱着孩子又回来继续忙; 找到了,钱输的差不多了,就跟着表姐回家,回家后也是要钱,不给又开始打,最后临走前,还要撂下一句话:这个家谁也别想管我,就又扬长而去;如果手里还有钱,不输完也是不会跟着回来的,如果一定要回,那就是干一场架后的事情。
在姑妈家的夜里,我曾不止一次亲眼目睹了表姐脸上身上的伤,那是姑妈在帮她的女儿擦药,我至今无法想象和体会姑妈和表姐当时的心情和苦楚......
就这样,鸡飞狗跳的日子,表姐挨过一天天、一月月、一年年,直到有了第二个孩子,是个男孩。所有人都以为情况会好转,连表姐自己都是这样认为。可是并没有......
那一年,秋冬季节的连阴雨,让表姐家的房子不堪一击,成了危房,无法再住。所以,过完年,表姐便开始张罗着拆掉老房子,在原来的地方盖新房。然而,开了春,也正是农忙的时候。房子不能不盖,地里活也不能耽误,表姐恨不得有分身术或者多出三头六臂来。当然,这只是表姐的想法,她的丈夫并不这样认为,因为在开工的第四天,她的丈夫便以借口买材料,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等到他身无分文的再回到家时,新房盖好了,地里的活也告一段落。而表姐,本就瘦小的她,更是失了人形......
这件事之后,大家实在看不下去表姐再受这样的折魔,于是就又开始劝表姐离婚。表姐却再次因为放不下两个孩子,而忍了下来,她想着,等孩子大了,不需要她的时候,就离开那个家......
都说,女子本弱,为母则刚。如今,表姐已年过50,刚抱上外孙,依然心灵手巧。过了大半辈子,不仅没有享受过婚姻带来的甜蜜与幸福,反而遭遇了灵与肉的折魔。现在,丈夫依然我行我素,只是除了言语上的伤害,动手的时候少了。可能是年纪大了,也可能是孩子大了。
尽管没有感情,但是还好有家在, 孩子在,就行了。这是表姐说的。说这话时,表姐脸上露出了让人琢磨不透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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