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名字叫-嘉

作者: l洁的I | 来源:发表于2017-10-03 22:24 被阅读12次

      五年前,有个朋友曾经问我,如果她突然从我的世界里消失了,我会难过吗。我说如果你健康快乐的活着我不难过。她看着我,有些感动,然后抱住了我。当时的我们年级尚轻,觉得这是一种友谊的承诺。我们从小学到初中整整九年都在一起,但是在高考那年分开了。她家搬离了这所我们满载回忆熟悉的小城,她也考上了那个城市的重点高中,而我呢则踏入了社会。我和她都开始了新的生活。我们断了联系。

      三年前她突然联系我,说很想我,我笑着说我也是,然后就是很长时间的沉默,为了打破僵局我说最近怎么样,她说挺好的,但是这平和的语气有些吃力,我感觉她有些激动,我变也开始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我先哭了,鼻涕眼泪横飞,而她也不再压制自己的情绪嚎啕大哭。过了些时辰,我们慢慢平静下来,我对她说为了等她的电话我这些年我都没有换过手机号码,于是又引得她开始嚎啕大哭,哭着哭着,我们就笑了,笑着笑着我们又哭了,反复很久。

      这以后我们一直间断的联系着,我们都不想再失去彼此的联系。她生日那天我送给了她一个沙漏,贺纸上写着:时间不断留走,而我一直都在。礼物是邮寄给她的。我们总是错过可以相见的机会,以前是觉得工作繁忙没有恰巧之机,后来我才知道都是故意造就的错过。收到礼物的时候她是跳起来给我打电话的她说。那天我们聊了两个多小时,最后挂断的时候她突然说要问我一个问题,她说如果有一天她突然消失在我的世界里我会难过吗,我还是告诉她只要她健康快乐的活着我不难过。然后我们挂了电话说了拜拜。

    只是这一拜,我们再联系时却是两年后。突然的一天她打电话给我,我沉默了很久,她问我会不会怪她,我反问她这两年是不是健康快乐的活着,她被我这么一问好像是激活了她的思念和委屈,便哭了。她说她很想我,想要见我,必须见我,可是她不能来找我,给了我她的地址让我一定要去找她。她准备挂电话,可是她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我便又问了一次。她说她不健康也不快乐,这个回答让我很震惊,手心直冒冷汗,第一次觉得酷暑似严寒的诧异。我好像明白了什么,也好想猜到了什么。我开始怀疑我的耳朵,她似乎察觉出我好像听错了她说的话,便又给我重复了一遍,这次的语气很严肃很平淡,就像是她接受了这残酷的现实,非叫我也一并释然一样。

      一个星期后我便去她给的地址寻她。做了十几个小时的火车然后倒车去做几个小时的客车再然后步行到公路的尽头,恰好遇到赶马车的大哥接孩子放学,我便顺路坐着马车到了她家的附近。不远处我看见一座破旧的房子,也不能称谓房子,因为它既不能遮雨又不能避风,既不能避暑也不能防寒,就好像多看一眼就会随时倒塌一样。院里站着一位满头白发的老人,我起初认为那是她的奶奶,后来得知那是她的妈妈。我向院里喊她的名字,我不敢太大声我怕真的会是她的家,我多希望我是走错了地方。这时一个瘦瘦小小的身影从屋里走了出来,看见是我便高兴的喊我的名字。是跑着来到我面前的。我看向她,看向她那无神的双眼,发紫的嘴唇,暗淡无光泽的肌肤。这一切的一切都让我恍惚,让我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切。我开始觉得心慌,有些站不住脚,心脏病突发一样的绞痛连呼吸也变得困难,我便再也控制不住我自己的情绪一下子跪在地上蒙头痛哭。

      她也许早会料到我会是这番模样,一边扶我起来一边用轻松的语气打趣我不过年不过节还给拜了一拜,准时要红包,真是个心机girl 。我哪里听的她说话,却也发现自己的不妥,便用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绪,可是我一看见她那双曾经水汪汪的大眼睛如今这般沧桑凄凉我便真的控制不住我自己,我也不知道啊我们这样僵持了多久,只是等我真的可以压抑着情绪面对她的时候天已变黑。

    那位院中见到的老人从我来到深夜一直没说话,我与她打招呼她也是点头勉强挤出一个微笑,她的沉默就像这世间一切原本就是没有声音的那搬。让我也错觉的认为。

    七点的乡间早就漆黑一片,虫禅声连绵不绝。我和她爬到屋后的山上,静坐了很久。她还没想好怎么表达,我也还没骨气勇气去听这个故事。僵局总会打破,我先开了口。

    还有的治吗?我问。她摇了摇头。我说确定吗?她点了点头。我再次问她真的没有办法了吗?她这次却笑了。

    她:“其实我们分开那年我就得知自己的病情,那时的病情不是很糟,家人和我也都积极配合医院的治疗,只是命运没眷顾我,三年后病情加重,家里早已负载累累,父亲无法再承受这等压力选择离开,父亲走的那天卖掉了家里唯一的剩下的房子,却一分没有带走,说是留给我最后的希望。可谁知道一年后母亲接到某城市医院的来电说是父亲再等家人来看最后一眼。我和母亲急急匆匆的敢去终究没能看见父亲最后一眼。在医院得知,父亲患病已有十年之久,只因父亲长期在外打工,偶尔回来时也装的正常人一般,所以所有人都未曾察觉,起初也是良性,父亲努力攒钱治病,那等苦痛全一人撑着,眼看就要有所希望谁知我却遗传了父亲的病,这也许就是造化弄人吧。只是我们都不知道,还曾怪父亲抛下我和母亲而怀恨与他,甚至想到有一天我病好了要让母亲过上幸福的日子非得去他面前晃悠一圈不可,现在想来愚蠢极了。父亲的离开是抛弃了他自己的希望给了我希望,是试着用一种绝望击退另一种绝望,可惜那是我并不体谅父亲。我真该死,我怎么会不理解父亲,他那么爱我,而我却只肯相信这虚假的事实。如今母亲也得这般,白了头发,无了念头,此生只得留给她的只有孤独。我走了,你可不可以替我照顾好我母亲,我知道这么说很小人也很无理,但是我真的没有办法了,我下辈子一定十倍百倍的奉还。”

    她与我讲之时,我不曾插过一句,头脑空白一片,只得连连叹息。只是最后一句她说完看向我时,我没有立刻回答她,我想告诉她,要她好好活着,我会陪她一起努力,可她却在我的沉默间悟出犹豫,她便没有思索直接向我跪了下来,我更是惊慌失措连忙扶她,她也不起来就是趴在地上,头也不抬,慢慢从她的肩膀开始颤抖,然后哽咽,最后爆发了一般,撕心裂肺的喊了一句拜托了。我也不去阻止她的动作,我觉得这样她会好受一些,因为我们都知道下辈子都是骗人的,只有现在这一跪才是真实的。

    我用力抱住了她,向她发誓,会带阿姨如自己的母亲,即当场就改了口,无论何时提起都说咱妈。

    她给我了真诚的微笑,是真的心满意足的笑,不勉强不刻意。

    她说想母亲单独带一些时日便去找我,而我则先回去工作的地方,一边上班一边布置我们三个未来的家。我没有想未来,也不敢去想,只是想她多快乐一些时日便多得一些时日。

    一个月后接到村里的电话,传来了她和母亲的丧讯。一个没挺住我便晕了过去,醒来时同事在我身边个个神色慌张,我第一次有了临死前的错觉,我好像看见了她,我伸手去抓他时,却被吵闹的同事强制推醒,短短的几分钟让我觉得如梦一世那么长。

    没敢再当误时间便火速去了家里,也是去了才得知,这乡里没有任何亲人,是邻居给我打的电话我才能得知此事。因为从没处理过此等事,也真是不知从何入手,多亏邻居们帮忙,找了附近的火葬场了去了她和“母亲”的一生。在我工作的地方买了墓地安放于此。

    请了长假,因为处理完所有事情回到城市的家里,一脱下衣服准备放松精神的我瞬间就病倒了,于是当晚就去医院打了一针,拖着疲惫的身躯回了老家。十五个小时的火车,睡了十四个小时,下车时也是被闹钟叫醒得。回了家,每天在家里打针,每天我的母亲都陪着我,给我做各种我爱吃的东西,父亲也休班几天特地在家陪着我。我只是吃着饭有时就沉默了,我只是睡着觉突然就哭醒了,我只是笑着笑着就又泪崩了。我想真的没有什么任何一个地方能让我如此安心的释放情绪了。父母都是少言寡语的人,看了这几日的我,虽然早已急得焦头烂额却也不在我面前表现得丝毫明显。给了自己几日的解压,之后便向父母说出了此事,父母双双落泪,说着要把三口人得墓地移到自家祖坟。

    “母亲”留有遗嘱给我,说是早前买了自身保险,这时正是用场,怎的十万有余,可还与亲人朋友,人与世间都不容易,“母亲与父亲”同等真是伟大的父母。

    按照约定,替还了债务,虽然无法全部还上却也不差之一二了。亲人得知之此事个个悲悲痛欲绝,“父亲”的哥哥更是要求把墓地移回老家墓地,以后他们并一起照料。我想甚好,因为没有什么能比入土归乡更圆满的结局了何况还是自家祖祖辈辈的归宿之地。

    嘉!我算是给你一个交代了吗?记得梦里告与我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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