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剧不终
女儿和我闲聊暑假的安排。
“妈妈，我想再去一次通宵书店，你愿意陪我去吗？”
“当然，没问题。”
“咱们再去郊外露营一次吧。”
我想起了两年前的那次露营。伴着蛙鸣虫叫、鸟语水声，几乎彻夜未眠。清晨钻出帐篷，人人顶着一双熊猫眼。
犹豫半刻，我慨然应允：“豁出去了，再疯一回又如何。”
“我想来次特别一点的旅行。”
“坐最慢的绿皮火车，看最好的沿途风景，做行装最简单的背包客，住最简洁的青年旅店。”爸爸在一旁建议说。
“有点艰苦哦。”我提醒道。
“太好了，成交。”小女孩眼睛发亮。
“我想痛快地钓次鱼，想好好放松放松。”
“那还不简单？进山，在山里住上两晚，让你一次钓个够。”
“可是我们去钓鱼的时候，妈妈你不无聊吗？”
“我有太多事情可做了：散步打盹，看书看剧，写写文章，生火做饭，坐等吃鱼......哪有时间无聊啊。”
“假期，我还想学做几道菜，你支持吗？”
“很期待童小厨的出品。”
“你再教教我怎么用电脑做漂亮的PPT和表格吧。”
“妈妈包教包会。”
“我想报名生物的课外班。”
“生物高二才学，为什么现在就要报？”
“他们说挺有意思的，我想提前培养培养兴趣。”
“没问题，支持。”
“唉，希望我能在这个假期把这本《傲慢与偏见》看完。”
“英文原版哟！论勇气，你赢了。”
“我想尝试一下贝多芬的《月光奏鸣曲》。”
“不错呀，小姑娘，这么难的曲子也敢挑战，加油！”
“我想玩一次你们那会儿玩的保龄球。”
“这可真有点年代感了.....不过，如果还能找到保龄球馆，可以带你去体验体验。”
小姑娘的脑袋里，装了一张长长的愿望清单，写满了天马行空的各种想法。
随着年龄的增长，住在她身体里的好奇心也在长大，这张清单也就变得越来越长。
但，无论是靠谱的想法还是白日梦，无论实际体验过程是美妙还是痛苦，我都愿意陪她去她的梦里走一走。
▼
可以想见——
在书店里，以正襟危坐、捧读书本的方式度过漫漫长夜的滋味不会好过。腰背肩颈，连同沉甸甸的脑袋和眼皮都会提出抗议。可那又如何呢？
身体上的极度疲乏，换来的是见别人所未见、闻别人所未闻：一座城市深夜熟睡和黎明醒来时的模样；一些昼伏夜出的人；一些白天穿行工地、夜晚栖居书店的人；清晨开行的首班地铁；街巷里第一家开门迎客的早点摊......
如果去露营，今年的不会和往年的有任何不同。蛙叫虫鸣不会有半刻消停，蚊虫也会依然肆虐。想来，一夜无眠也会是必然的结果。可那又如何呢？
人这一生，留给大床、留给睡眠的时间足够多，偶尔亏欠一点又如何。反倒是这样席地幕天，枕着清风皓月和一汪水声，低语到天明的时日，屈指可数吧。
以前，偶尔向女儿描述坐足48小时长途绿皮火车的种种窘境和苦不堪言.她像在听一个精彩又好笑的故事，睁大眼睛听得认认真真，笑得前仰后合。
发生在上一代人身上的境遇，在她眼里变得又酷又帅，更激发了她一探究竟的好奇心。索性，安排一次绿皮火车旅行好了。在苦和累之外，相信她能收获到一些别的东西。
女儿的每一个探索未知世界的愿望，我们都想尽力帮助她实现。
我们不想她逐渐变成——“听过了很多道理，但依然过不好这一生”——这样的一个人。
很多未知的路，她得一个人，慢慢摸索着向前。人生一途，万般滋味，父母终归无法替代她的味蕾和她的脚步。
只要触碰过自己的梦想，哪怕只有短暂的一下，也离真实的世界更近了一步。我允许女儿索然无味地转身。也允许她以半途而废作为告终。当然，我更期待每一种独特的体验，在她身上光芒万丈。无论何种结果，得自亲身体验就好。
好了，我们该启程了，去她的梦里走一走。
Endless
嘘，小点声
有个小孩正在美美地做梦
文 | 剧不终
图 | 据CC0协议引用
图 | 据CC0协议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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