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还是了债

作者: 零肆幺零 | 来源:发表于2022-09-10 03:51 被阅读0次

    我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有记忆起就在这家了债馆。这个小店专为一些客人了却一些非金钱上的债务。了债馆的主人是收养我的阿婆,她整天神神叨叨的。据她自己说,今年有一千岁了。可看她的脸,也就比我大不了几岁。

    她总是一副多愁善感的样子,每天念叨最多的话就是,“阴阳分两路,人鬼皆殊途。”

    时间久了,我也受了她的影响,渐渐地开始接受了这个世界上有些东西的存在。

    店里有个规矩,店晚上六点后必须打烊关门,人不到天亮不能进去。这是绝对不能打破的规矩,之前有胆大的试过,当天就被开除了。后来听说不知怎得,还进了精神病院,邪乎得很。

    那天我把家门钥匙落在了店里,匆匆赶回店里已经晚上七点了,犹豫了好久,还是进去了。

    恰巧来了位特殊的客人……

    “你堕过胎吗?”

    昏暗的灯光不断闪烁着,照得房间忽明忽暗,还不断的发出电线烧掉的“滋滋”的声音……

    一名身材高挑的女子,背对着我,身穿大红色的连衣裙,头发黑长,看着这样的背影,我感觉后背凉嗖嗖的。

    “你是……谁?!”

    瞬间我感觉喉咙像是被人掐住了一般,说话都有些艰难。

    我脸色一变,连忙往被外钻,刚踏出去半步,就感觉肩膀上一沉,像是压着什么东西,而且头越来越沉,眼皮直往下耷拉,哈欠不停地打。

    我不敢睡,脑袋里乱糟糟的,耳边嗡嗡的响,总觉得有双手压在自己的肩膀上,压的我生疼,身上也忽冷忽热,我蹲下身抱着胳膊,缩成一团,难受的都要喘不过来气。

    迷迷糊糊中,感觉自己平躺在一张大床上。仿佛看见一个人趴在自己的身上,双手举向前,压着我的肩,下巴抵在我的肚脐上。

    仰着头露出一双漆黑空洞的眼,青白的脸上毫无血色,阿婆之前念叨过,这是怨念极深的鬼才会有的青灰。

    他嘴巴咧着冲我笑,说是笑,可看上去比哭还难看,嘴角像是被两根细绳拽着向上,我就这么跟他对视着,手里还攥着之前阿婆硬塞给我的命符。

    阿婆说只要符在,有些脏东西就不敢对我动手。就这么熬,想要熬到天亮前。

    “你感受到了……”红衣女人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我猛的惊醒,发现自己还站在柜台前,红衣女人转了过来,灯不知什么时候灭了,借着门外的月光,只能隐约瞅见一张毫无血色的脸,脸颊凹陷,嘴唇干裂,眼神空洞无神,盯久了仿佛人能被吸进去。

    我双手不停地抖动,下意识的想要跑,却感觉双腿像是被罐了铅一般动弹不得。

    “你感受到了。”她还在说,像是很着急的在等我回复。

    我试探的点点头,突然一阵黑色的气体渐渐包围了红衣女子,看起来十分诡异。

    我双手不停地抖动,跑又跑不掉,只能下意识的闭眼。就在这时阿婆突然出现,她冲我摆摆手。

    我会意的往边上挪了一步,就见阿婆右手从怀里掏出一张符拍在红衣女子的肩上,左手食指咬破一滴血,顺着指尖点在红衣女子的眉心,双眼紧闭嘴巴里还嘟囔着听不懂的咒语。

    突然符纸就烧了起来,红衣女子尖叫一声后,整个人脱力一般压在我身上,我被被这个脏东西压着,动弹不得眼看着黄符烧到自己的衣领。

    脑子越来越沉,不知不觉就昏睡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是被隔壁小孩吵醒,一睁开眼就看见阿婆正坐在床边发呆。

    “阿婆……”嗓子疼的厉害,声音很哑,说句话都很难受,阿婆递了杯水给我,水里有纸灰,这是杯符水,从小阿婆就不让我碰她的符水,说我三魂不稳,八字弱受不住这符水,“阿婆,这……”。

    阿婆叹了口气,将我扶起靠着床头,“晓晓,今年你24了吧!”我点点头,没说话。

    “它来了”阿婆掏出旱烟,手在烟袋上摩挲着,一脸的为难,良久才又说道,“晓晓,你怎么不听话呢,让你晚上别去,你还去。你八字弱,三魂不稳,本来就容易招惹那些东西。”

    阿婆以前说过这事,说我爸英年早逝,妈妈在生我之前流产过一次,身体很虚,就怀我的时候好几次也差点流产,生我那天难产大出血,生下我就咽了气。

    就连我出生也是个死胎,是阿婆废了好大劲才把我救活,所以我天生三魂不稳。

    村里好多人说我不详,所以阿婆才把我带进城里,留在自己身边养着。

    阿婆抽了口烟,烟雾遮住了脸,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从他的声音中听得出阿婆的疲惫。

    我从来没见过阿婆这么疲惫不堪,“讨债,讨债,躲不过的债啊!”

    霎时间我脑子里一片空白。是什么债,谁又向谁讨债?

    说完这些阿婆就带着纸钱和香出了门,我昏昏沉沉的也不知怎么就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身上的被子越来越沉,那种被东西压着的感觉又来了,猛的惊醒就对上了那双漆黑的眼睛,我浑身一震,想要逃跑,可身子被那个脏东西压着,动弹不得,只能瞪着眼不敢出气。

    他的脸比第一次更近了些,从肚脐移到了胸口,嘴角比之前咧的更大了,我使劲的想要起来,却像是被钉在床上动不了,惊恐的问:“你是谁?”

    “你是谁?”他闭了闭眼,学着我的样子轻声道。

    我眼泪都被吓出来了,“放开我,放开!”我惊慌大叫着,鼻涕眼泪流了一脸。

    “晓晓,晓晓”阿婆从门口匆匆跑过来。我哭着扑到阿婆怀里,发抖的抱住阿婆,把刚才的事跟他说了一遍,“阿婆,是不是他?他来找我讨债吗?”

    阿婆拍着我的背,哄我说:“别怕,别怕。不是他,是它。”

    我听不明白阿婆在说什么,可害怕又不敢问。

    阿婆不知道从哪里抓了一把土回来,我凑近闻了闻,带着一股血腥味,阿婆用红布包着放在了我的床头,“这是那孩子的坟头土,有这土在他暂时不会伤你,切记这土一粒都不能撒,不然阿婆也救不了你。”

    我小心翼翼的把土压在枕头底下,才敢安心的去睡觉,可晚上那个东西还是来了,只是这次他回到了肚脐上,嘴角也不在咧着,明明一片漆黑的眼睛,我硬是从中看出了怨恨,大着胆子跟他对视。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想跟他道歉,“对不起”他听到这句话,突然暴躁起来,压着我肩膀的手猛的使劲儿,压的我生疼,却又动弹不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只能拼命的喊,“阿婆……”

    阿婆一脸疲惫的从隔壁屋赶过来,穿戴整齐,一看就是还没有休息,赶过来时脸色惨白,扑通就在床边跪了下去,嘴里还在嘟囔着什么,可却不起效果。

    我被压的快喘不过气来,眼看着就要休克,阿婆急了,冲着水泥地就磕了三个响头,“再给我点时间,求您再给我点时间。”

    话音刚落,我身上的压迫感瞬间消失,偷偷的看向肚脐,那个东西已经不在了,阿婆瘫在床边,额头上一片青紫,呼哧呼哧的喘着大气,“晓晓,你是不是跟他说什么了?”

    我浑身哆嗦,抱成一团,鼻涕眼泪糊了一脸,也没听清阿婆说了什么,不点头也不摇头,就愣愣看着阿婆。

    阿婆眉头一皱,转身回了她的屋,过了一会儿回来手里端了碗鸡血,在我的床边撒了一圈,紧接着点上一炷香,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守着香,千万别让香灭了。

    撑过了前半夜,到后半夜的时候,实在熬不住,就打了个盹,前后不到一分钟,再睁眼香已经灭了,鸡血上出现了一个小脚印,一路冲着床边来,最后一个脚印消失在我的腿边。

    我战战兢兢的回头,一张青灰色的脸出现在自己眼前,一公分的距离,我的睫毛甚至扫到了那个东西的脸上。

    由于极度恐惧,我已经失去了感知,愣愣的跟他对视着。不知是不是我的幻觉,在下一秒一道蓝光直击那东西的后脑。

    门口的铃铛随风发出清脆的声音,柜台上的招财猫正来回的摆手,我此刻的心情像招财猫的手臂摆动一般起伏不定。

    什么时候我回到了店里?

    “晓晓,你又做噩梦了?”说话的是店里一个来兼职的学生。

    长得十分清秀,她的眼睛又大又圆,五官虽然不出众,但看着很舒服,个子也小小的。一眼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可唯有她被阿婆允许夜里可以出入了债馆。

    “小莯,我刚一直在店里吗?”我疑惑看着墙上的挂钟问道。

    小莯顺着我的目光也看了过去,“呀!都五点五十五了,晓晓你赶紧走吧。”她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催促着我离开。

    被她退出门口,我鬼使神差的朝着家的方向走,走到家楼下,突然意识到自己没带钥匙。匆匆赶回了债馆,看了眼时间七点钟。

    好熟悉的场景,一模一样的事情,我经历了两遍,仿佛一切莫名其妙的回到了原点。

    经历过那些可怕的事情后,我犹豫了。可又不甘心,所有的一切都还不清楚,阿婆说它是什么?

    鼓足勇气推开了债馆,门头上的迎客铃不仅没有响起,耳边还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阿婆说的没错,给你多少次机会,你都不会改变选择。”

    随着他的声音落下,我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那个脏东西已经不见了,但房间里却多了另一个“脏东西”。

    我没来由的很讨厌这个男人,阿婆说他是高人,如果我出事,阿婆她又不在可以找这个男人救命。但我就是不喜欢他,即使他长得很好看。

    “你别这么看着我,那小鬼是你自己招惹的,谁让你答应他了。”他撇了我一眼,“你告诉阿婆,我也只是暂时拖住了他,想要解决还是得帮他了债。”

    刚想问我答应了那个脏东西什么,他就走了,我这才突然意识到,几日不见他竟然消瘦成这样,道袍都撑不起来了,风一吹道袍底下看起来空空荡荡的,仿佛只剩一个头。

    我叫住了他,“对自己好点。”他没有回头,冲我摆摆手,“晓晓,有些事别太纠结,包括这件事。我和阿婆都不希望你太痛苦。”

    他走后我迷迷糊糊的睡了好久,做了很多奇怪的梦。

    昏黄的手术室内,我孤单的躺在了手术台上,一股冰冷的气息环绕四周。哀伤,愧疚,不舍,痛恨,这些情绪一直环绕在我的心头。

    “对不起。”我的手覆在腹部,嘴里一直不停的说这,“对不起”

    一个身穿白大褂的男人走了进来,一起推进来的还有一套冰冷的手术刀。

    我伸手抓住了医生的手,“你不会骗的,我对不对?”

    “我怎么会骗你呢。”医生低头冲我笑,口罩遮住了半张脸,但我依然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出宠溺,我俩好像认识。

    麻药一点点推进身体里,我失去了知觉。

    从梦中醒来,发现小腹很疼,眼角还挂着泪珠。

    低头看去,那个脏东西又趴在了我的肚子上,正看着我怪笑,同时一个女人出现在床边,“你感受到了。”

    我刚想逃,就看见阿婆站在红衣女人身后,“那是她的梦。”她指着那个红衣女人说道。

    我了然的点点头,一尸两命,两个讨债鬼。

    红衣女鬼突然像是受了很大的委屈,开始抽泣,可她哪会有泪,“他骗我,他骗我。”

    阿婆走近她,一张符纸落在了红衣女人的肩上,“了债,不过了却红尘一场债。”不知道女鬼看见了什么,突然激动起来,随后很快归于平静,脸上的戾气也少了很多。

    “他的结局你已知晓,该走了,来去一场梦罢了。”阿婆的声音再次响起,红衣女人的身影慢慢淡却,可是趴在我肚子上的小鬼却一点动静也没有。

    我紧张的望向阿婆,她身边的红衣女人已经彻底消失,阿婆叹了口气,“他不肯走,未面人世就横死胎中。你得带着他,去他想去的地方。时机到了他自然会走。”

    阿婆都这么说了我能怎么办,不知道还要跟这个小鬼相处多久,还要随时提防着他。

    之后阿婆就开始神出鬼没的,有时候一整天都见不到人,人也苍老了许多。

    不过我到跟那只小鬼混熟了,他没在吓唬过我,偶尔趴在我的肚子上,偶尔坐在我的肩头,这几天我甚至感觉到他长大了。

    我也越来越对孩子的东西感兴趣,不知不觉总会逛到商场的儿童区。

    “命格被夺,人养鬼胎”不知道哪里来的乞丐,围着我就是一顿打量,嘴里说着奇怪的话。

    商场的保安左拉硬拽才把他从我身边拖走,走前他还冲我笑嘻嘻的说:“有事来找我,给你打八折。”

    周围的人神情复杂的看着我,有的甚至像在看动物园里的猴子。

    回家我把这事跟阿婆讲了一遍,阿婆没有太大反应,只是叮嘱我以后少出门。我点点头应下,之后的几天里,家和了债馆两点一线,其他地方一会也没去,路上我都没敢耽搁。

    这次又碰到了道袍男,他在路边叫住了我,这次他比之前更加消瘦,脸颊都凹了进去,看起来很疲惫。说了两句话就急匆匆走了。

    大概就是让我给阿婆带句话,“实在不行就封魂闭息,夺一劫是一劫。”他俩这些天都是这么神神秘秘的,让人搞不懂。

    正巧那天赶上这天下大雨,道袍男雨伞也没打转眼就消失在雨里。

    “晓晓,这雨都下了几天了,整夜整夜电闪雷鸣的,都没睡好吧。”小莯趴在柜台上抱怨着天气。

    我心思不在这,也没理她。那个小鬼孩自从道袍男出现那天起,就再也没出现过。他是不是怕道袍男。

    铃铛响起,阿婆脱下雨衣走了进来,“他不是怕那个小道士,他是怕这雷电。”今天她气色好了很多,心情看起来也不那么沉闷,应该是解决了一些事情。

    “阿婆……”我刚张口,阿婆就打断了我,“回家说。”她撇了眼我边上的小莯,此时我才发现小莯的眼神不对劲儿。

    小莯之前看起来可爱,就是因为她那双又圆又大的眼睛,很灵动,但现在看起来却显得有些奸诈,有些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这下我才反应过来,刚她跟我讲话时的语气都变了,话听起来是在抱怨天气,可语气全是掩盖不住的得意。

    她在得意什么?是雷电吗?

    晃神间小莯已经恢复如常,阿婆给我使了眼色,我跟着她进了里间

    看小莯没有跟过来,她眉头一皱,刚才的轻松不复存在,目光也骤然锐利起来,“今晚小莯会来找你,你跟着她去。记住跟到城南柳街街口就不要再跟了,一步都不能再往前,一定要记住了。”说完她转身看了眼门外,我这才看清她后边竟然湿透了,刚才不是穿着雨衣的吗?怎么身上会湿成这样。

    “你在这屋里多呆一会儿再出去,出去后,不管谁问起来就说我在屋里休息,不要让人来打扰。”说完她便从窗口翻了出去,外边的雨还在下,一道闪电晃了我的眼,在定睛看去时,阿婆已经不见了。

    回到前台,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两位客人,吵吵闹闹的,眼看就要打起来了,小莯夹在中间劝架,完全看不出异常来。

    见我出来,不知怎得有一位客人突然停止了争吵,向我走来。我看他眼熟,走到跟前我才想起来,是哪天商场里的乞丐,如今他穿着体面,即使刚才在争论,但话语间也能看出他是有些修养的。

    若不是长得一模一样,我真不敢相信这是一个人。

    他打量我一会儿后,叹气道:“今日夜里无论任何人叫你,都别跟着去。切记,切记!”说着还不放心的塞了一张符纸给我,“保命用的。”我没太在意,随手装在了包里。

    阿婆让我去,他又不让我去。阿婆养我那么多年,跟他只是萍水相逢。我当然听阿婆的话。

    城南是老城区,之间还没有规划。其他城区已经非常现代化,但城南依旧还是五六十年代的样子。市里的领导好像遗忘了这一片区一样,不管不顾,任由这里鱼龙混杂。

    果然到了夜里,小莯来了我家。此时的她变得我完全认不出。她带着我虽然一路步行,但速度很快。仿佛有股力量在牵着我们走,就像行走在机场里的自动人行道上。

    走了有一会儿,她停了下来,我站在理她两步远的位置,不敢再往前。

    她停下的位置刚好是柳街的街口,阿婆说到这里一步都不能再向前。

    小莯见我没跟上,转过身来看我。一路走来我发现,她的四肢很僵硬,肘部不打弯,像个提线木偶,表情也很呆滞。

    我冲她笑笑,“小莯,你要带我去哪里呀!”她也不说话,定定的站在那里等我过去。

    这太诡异了,我本能的往后退,周遭的气息充斥着危险。

    突然一趟公交车凭空出现,从我身侧穿过。明明看见车身扫到了我的衣角,我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鬼车”我连连后退,看着鬼车在小莯的跟前停下,车门缓缓的打开,小莯站在门口冲我笑,“晓晓,快上车了。”

    声音空灵,从四面八方灌进我的耳朵里,我吓得差点跌倒,踉踉跄跄的往后跑。可不管我跑多久,一回身小莯永远在离我几米远的地方冲我笑,鬼车就停在她身边。

    突然想到那个乞丐给了我一张保命符,慌张的翻出来,胡乱的丢向小莯。

    纸符在丢出的那一刻,火苗串出,直奔小莯而去,我也顾不得看结果,埋头拼命的跑。

    不知跑了多久,跟一个人迎面撞上,这才停了下来。

    是那个神秘的乞丐……

    此时的他穿的破破烂烂,佝偻着身子在一旁呻吟,“我说谁啊,这么不长眼,没看有人在这……”

    他话说到一半,抬头瞅见我,声音戛然而止,脸上满是笑意,“八折,给你八折哦!”

    现在我哪有功夫去管他,逃命还来不及,也不敢回头看,扒开他就接着跑。

    “已身在局中,跑又有何用。”乞丐的声音在身后想起,我停下回身望去,见小莯和鬼车没有追上来,这才松了口气。

    可刚才的那个人,现在衣着体面,已然不是刚才那个乞丐的模样。

    我不禁疑惑起来,他俩到底是不是一个人。“告诫过你,为何不听?”从他的语气里我似乎听出了一丝愤怒。

    他好像很在乎我的生死,“你我不过萍水相逢,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啊,当然是要听我阿婆的才对。 ”我这么说只不过想激一激他,想从他嘴里套出点什么。

    谁曾想,他突然以极快的速度冲向我,还来不及反应,就被他扼住了脖子,“蠢货,那老妖婆的话你也信,忘了之前怎么……”

    话说到一半,没再说下去,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后,松开了手,“罢了,这是你的债,与我何干。”

    他走后,留我一人在空荡荡的街上。老城区不必新城区,这里有太多太多不能触碰的秘密,还是早些离开比较好。

    我朝家的方向走了一会儿,之前的鬼打墙自乞丐离开后,也跟着消失了,看远处的天有些泛白,城市也开始活了过来。

    我拢了拢身上的衣服,进了家包子铺。老板是个女人,长得还算清秀,就是脸色不太好,见我进来也没迎客,自顾自的在厨房剁肉馅。

    不过一旁的店员倒是机灵,赶忙给我盛了碗稀饭,“客官,您要什么馅的包子。”

    我迟疑了一会儿,看向厨房剁馅的老板,他很眼熟,像是在哪见过,“你们店有什么馅。”

    “人肉”

    闻言我惊恐的扭头看向店员,是道袍男,他怎么会在这。此时再看向女老板,竟然变成了阿婆。

    她停下了手中的活,正拎着刀冲我诡异的笑着,“阴阳分两路,人鬼皆殊途。人知鬼恐怖,鬼晓人心毒。”

    我的记忆定格在阿婆砍在我身上的第一刀。

    乞丐背对我站着,“你命不该如此。”他好像再对我说话,我顺着他的目光低头看去。

    一个女人躺在血泊中,腹部的血液还不断的往外冒。那是我,我毫不迟疑的承认,接受了自己已经死了这个事实。

    “你若当初愿意出说那负心人是谁,怎么会生生世世受此折磨?”乞丐的语气中满是怜惜。

    我苦笑,死掉的那一刻,几世轮回的记忆回到我的脑海中,第一世我用尽全力所有,杀死了腹中的胎儿。

    此后他生生世世找我讨债,至于他是谁……对于他的记忆好像很久很久了。只记得当初若是说了,岂不是毁了他一生修为,我冲店内那人看了一眼,消瘦的厉害。

    为这债,你也不好过吧

    我始终轮回在这周而复始,恶性循环的命债中,而他生生世世为赎罪而来……

    (完)

    Ps:友友们中秋节快乐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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