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清晨,大约四五点钟,天刚蒙蒙亮。正在睡梦中的张子娟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惊醒。
“姐,出事了,出事了……子强出事了,你快点来……”。随后弟媳的嚎啕大哭声如惊涛骇浪般涌来,充斥着陈子娟的耳朵。
犹如晴天霹雳,陈子娟猛地起身,大脑一片空白,浑身不自觉地抖了起来。
哆哆嗦嗦地拿起电瓶车钥匙,插了好几次才对准锁眼,心就像是猛烈地撞击过,痛的无法呼吸,胡乱抓起车子,绕着小路,一路跌跌撞撞地来到了弟媳家。
进入家门,看见眼前的景象,张子娟傻了,弟媳跪在堂屋的床边,哭的痛不欲生,几个孩子也待在妈妈的跟前放生大哭。还有几个叔伯在旁边议论着什么,张子娟一把抱住弟媳,眼泪像洪水一样喷发。她实在不敢相信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家身上。
昨天晚上,一个陌生人向弟媳打来了电话,说陈子强开的货车,不知道什么原因,翻进了路边一个大沟里,当被人发现的时候,车子已经摔的乱七八糟,不成车样,人也早已经没了气息。从车里发现了虽然屏幕早已破损严重但还可以用的手机,用手机上的最后一个号码通知了家里人。让她们赶紧处理后事。
看着几乎快晕厥的弟媳,强忍着悲痛的张子娟跟自己的叔叔伯伯商量着处理事情,他们决定派几个人去西宁把弟弟的接回来然后去市里火化,再给弟弟下葬。
但是有一件特别棘手的事情就是该不该让老母亲知道。
母亲自己一个人住在村口的老房子里,弟弟子强是个特别孝顺的孩子,他根本不想让老母亲自己一个人住,但是老母亲很执拗,她怕自己的年龄大,病又多,子女嫌弃,执意不肯跟儿子住在一起。
母亲已经八十多岁了,身体一直都不好,有严重的哮喘,三年前老伴的离去几乎带走了母亲所有的精气神,现在刚缓过来一点。况且陈子强是陈家唯一的一个儿子又那么孝顺,每年从西宁回来,都给她买新衣服和当地的特产,。这要是说儿实情,估计老母亲受不了这么大的打击,白发人送黑发人,这么大的伤痛估计会把老母亲最后的希望给压垮。
张子娟跟叔叔伯伯还有弟媳商量,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她知道,一定要瞒着她。于是就商量着计策,想方设法让张子娟把老母亲接到她的村上去,等把弟弟的事情全部处理完再把她接回来。
张子娟洗了把脸,强忍着内心的痛苦来到了老母亲的门前,使劲挤出一丝笑容说“妈,你在干啥呢?我给你说个事儿,我向我的一位老同学打听了,她认识一位老中医,医术特别高明,我想把你接到我家,改天带你去他那里给你瞧瞧”
“子娟,你咋来这么早,孩子呢没来吗?我那个都是老毛病了,看也看不好,咱别浪费那个钱了……我昨天晚上梦见你弟好像回家了,坐在我床边给我说了一夜的话,还给我带了好多特产。我还一直跟他说,别浪费钱买那么多东西,现在牙都快没有了,吃都吃不动……”
张子娟听了这些话,鼻子一阵发酸,胸口像堵了一个大石头,心里虽翻滚的如排山倒海,但她还是极力地控制着自己。
“妈,那你就听我的,去看病,这样子强在外面打工也安心,前几天他还打电话问你的身体怎么样了?你养好身体,到时候好享儿子的福,走,我把你接到俺家住几天,再找那个中医给你看看。”
“别麻烦了,我一个老太太咋都行,那么大岁数了,再说老毛病看也看不好。”
“不麻烦,咱收拾点衣服,现在就去,明天我就跟那个老中医联系。"
张子娟长舒了一口气,总算连哄带骗的把自己的老妈接到了家里,为了万无一失,又给自己的家人交代好,千万不要说漏嘴。
在弟弟下葬的那一天,老母亲好像感觉到什么事情发生了一样,执意要回去,张子娟的老公极力的阻拦,说你子娟上午去咨询老中医,下午就带你去看,这才劝住了她。
弟弟的事情处理完了,老母亲也回到了自己的老房子里,村里的人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似的,全都瞒着她。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每当子娟来看她的时候,她就会问子强什么时候回来,子娟就会说,你都不知道我弟弟多么有出息,他太能干了,老板特别赏识他,给他加了工资还给他签了三年的合同,等他回来了,肯定带很多很多钱回来。到时候好好地孝敬你。
一年,两年,在第三个年头,老母亲熬不住对儿子无尽的思念,永远地离开了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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