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龛杂忆

作者: 张jsjjsj | 来源:发表于2018-07-14 12:57 被阅读6次

    老龙龛码头北侧七八丈见方的空地上。市有棵寻常的小叶榕,树干端直不满一围,树冠圆整茂密,像个山里来的健康、悲厚的白家少年。它盘踞着一座块实的石砌花台,愈使它显得青涩椎嫩。花台高过一米二,直径四五米。那么高,似乎是为防顽童攀爬;那么大,许是为了让它在将来长得雄奇伟壮时也能从容落脚。那么大的花台适合于“望乡树”,但此地窄逼、偏僻,分明不适合种望乡树。

    龙龛村历史悠久,有洱海区域最风光的老码头,如今是游客云集的明星村落。村子东临洱海,其南、西、北三个村口都没有空阔的公共场地,没有望乡树。许多村民该会为此“英雄气短”的吧?尤其是当他们的话题绕不过近两年成为一号明星的古生村――古生村有棵百岁高僧般肃穆庄严的大叶榕望乡树。就连当地最老的尊长也常说:他们的爷爷常说“树那棵,我小时即那调调叫”(白语)……那可真是棵相当有面子的树啊。

    我所见的龙龛村,也就此处场地还算宽阔,可长大树。或许这真的是棵没有“望乡”功用的望乡树呢。如今智能手机流行,游子情思无需寄托于一棵树,游子回归也无需树来引路。对村里的老年协会来说,种棵树,也算是不辱龙龛村的斯文。

    龙龛村的海景

    有几年,我常在任意的某个晴天的下午,孤家寡人地骑车出门,蒙着脸,在清静的环海西路上,如鬼魅般,在柏油路上静静滑过。说静,也不尽然,似乎也偶闻黄鸭粗壮而无变奏的呼唤声。而对车声、红男绿女纵情的喧闹……并无明确的印象。印象最深的,是轮辐破开空气的“呼呼”声、轮胎摩擦地面的“沙沙”声,熨帖而令人安心。所以,我的环海西路,总是幽静的。有段时间,左踏板从最低点升起时发出“咯喝”的轻响,令我烦躁难安,几经修理,环海西路重归宁静…

    有很多次,我拐进龙龛村老码头,在那棵不适宜的望乡树旁那片不到两丈的草地上“狗爬”,在临水石栏上面水枯坐,凝望对岸的天镜阁。那座新修的白塔,在阳光下闪着晃眼的光。脚下的水,或蓝或绿,或躁或静;风,却始终如一地温和,带着细瘦的水星,清凉我枯干的脸颊…

    一个盛夏的正午,我从望乡树下走过,猛然发现花台里那片队地草的北边大半笔在严密的树荫中,树干在树脚草坡上投下一尺参宽的阴影,正好能容我躺倒纳凉。我仔细查看,并无禁止攀爬的告示,便捷自爬上去,头靠树脚,脚指北方躺下,便沉汉子另一番致。蓝天之下,树梢静默,流云风逝,定睛凝神于疾步奔向东北的白云,常被树冠向西南翻倒的错觉惊吓得要跳起来.....云朵是蓝天的宠儿,千姿百态,形化而韵易,间以乌黑的燕影极速飘掠。那燕子或振翅进击,或敛羽疾坠,其轮廓线条一律瘦硬清简,每一只都极力在我的无声世界里制造着猛烈的耸动,让我从悠远或迷乱的残思回到丽日和风太平安康中来。

    每每在夕阳的红光已浸过浑海,照得海东裸露的土石显出浓醉的赤红,乌黑的浑海水一波波拍打石岸,炸裂的声响占领了我的耳鼓、灌满我逐渐发胖而变得拥挤的胸腔,我的心似乎要重陷混沌……我跨上车,像刚出牢门的囚徒,逃离…

    一艘船缓缓驶过

    有时,是在深秋,江峰寺的风闸全开,在暴的风扯下树叶,在黄昏的空中划出千万条凌厉的黑色平行线,从右上到左下,与地面形成二三十度的夹角,线头砸在路面上、农田里、沟渠边、低矮的树梢广......那些干枯而轻浮的叶片,在明亮的空中作点点黑影乱舞天地被哗哗声、啪啪声、沙沙声、呼呼声、蜥蜴声、嘘喷声胀满。

    万物在风中动、嘶哑……阴暗的树从里、草草间似平藏满了从《西游记》里逃出的妖怪,它们随时会“托地跳出”,手舞金爪铁锤,拦住我,要我钱或要我命……我远避路两边的菜丛、树丛,在路中间死力地逆风狂飙。其实,此时的我多半已到强弩之末。

    猛然间,风去天地定......我闯入了一片宁静的芦苇。哦!我来到黄蓬村。

    黄蓬村,竟是如此可人的避难所在!它似乎永远不受风波而让人感到踏实安稳。路东那丛浓密的蒹葭,一年四季总是挤挤吼吼,旁侧的伙伴们被挤到路上来,脚扎在水里,上半身却被挤弯到路面,有些枝叶便被面容混沌的路人折断。白天,我喜欢从路边掠过,让苇尖苇叶抽打我的脚、我的臂、我的肩……它们就像与我击掌致意。在恐怖的傍晚,他们把妖魔鬼怪拦在我身后,抚慰我苍老的、受惊的心…

    天黑下来,到家,饮酒……

    太平安康的日子,又开始了……

    相关文章

      网友评论

      本文标题:龙龛杂忆

      本文链接:https://www.haomeiwen.com/subject/btfypftx.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