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一个周六黄昏,那天微微有些阳光,晚风柔暖中裹挟一丝寒意。
忽然,一阵阵香味从厨房的生活阳台流窜进来。
真香啊。
不知左邻还是右舍在熬卤水,卤牛肉卤鸡尖尖卤鸡脚脚卤鸭舌卤猪尾卤猪耳朵卤肥肠卤猪蹄卤猪肚卤水鹅卤鸭卤鹌鹑蛋卤豆干卤藕片卤土豆片卤笋卤一切可以卤的荤与素。
我想着,这不得了。
我饿啊,前胸贴后背,纸片人一般。赶紧跑到阳台上巴巴地站着,别人喝西北风,我得喝喝这香气。
唉,奇怪,我这没戴眼镜的近视眼也看到了,远远地一团黑影子飘了过来,近了,一看,原来是一朵黑云。停在我们这栋楼对面,眼巴巴地不走了。
我只好搭讪道,嘿,你干嘛呢?
他沙沙哑哑好一会,终于回道:你干嘛呢?
我说,我喝气呢。饿的很。
他咧嘴一笑,这卤味,这香气,啧啧,不得了!
我道,你怕也是被这香气吸引过来的吧?
他又笑,眼睛眯成一条弯弯月亮。他说,这楼真香啊。
我说,嗨,这倒是。你懂行。这卤味的香气啊太强,瞧瞧,楼给卤香了。
他又笑,啃起来,嘎嘣脆吧?
说着他就拿下楼顶,大口大口啃嚼起来,果然嘎嘣脆。
他问我,你家几楼,我说,11楼。
他叹口气。你家这层楼啊,卤的耙和又有嚼劲。
我大方地说,承蒙看得起,你吃你吃。甭客气。
他于是把我家这层楼也吭哧吭哧一口气啃光,咔擦咔擦嚼碎骨架,大口吞了下去。
我看他睫毛好长,就问他,你睫毛咋这么长,打个结,荡秋千咋样?
他不好意思拒绝我,说,你来试试?
于是就把我放到他打结的睫毛上,让我荡秋千。
我说,不妨碍你吃喝吧?
他手口不停,我不用睫毛吃饭。你随意。
我荡了180个秋千,眼看我们这栋楼吃光了。
我说,你要不把楼下的树也给吃了,清清口。哎,还有草。虽然冬天吧,但成都这草,不枯,还是青的。你尝尝。
他笑起来,眼里满是小星星,你真懂我。
我说,嗨,可别爱上我。我不谈跨种族恋爱哟。
他说,大家都是吃货,谈恋爱不如吃东西。
我说,嗨,懂你。
他抹抹嘴,谢谢招待啊。
我说,你慢走。不送了噢。
从此以后,我们这栋楼再也没有任何卤水的香气,连楼下的树与草也消失了草木之气。
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它们都被吃掉了。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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