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照《声声慢》词赏析
曾令琪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雁过也/正伤心/却是旧时相识// 满地黄花堆积/惟悴损/如今有谁堪摘/守着窗儿/独自怎生得黑/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这首词,大约作于李清照夫亡不久。
李清照与丈夫赵明诚感情甚笃。据李清照《金石录后序》说,结婚后,她与丈夫过着夫唱妇随的书斋生活。他们“食无重肉,衣无重彩”,一门心思花在心爱的事业上。赵明诚钻研金石,李清照创作文学。不料,短短几年,国破,家毁,夫亡。“子孙南渡今几年,飘流遂与流人伍。欲将血泪寄山河,去洒东山一 土。”李清照在流离中,深深地感到切肤之痛。因此,词一开篇,词人便连续运用七个叠词,极力渲染出一片孤寂、冷清、凄惨的气氛。在乍暧还寒的时候,敏感细腻的李清照,更能够感知季节的变化。抬头看天,天上正飞过相识的大雁。远途跋涉虽苦,大雁总有自己的窝;想到自己流离辗转,家毁、夫亡,琴瑟谐和变成了眼前的零丁孤苦,词人自己便为之潸然泪下,伤心不已。明知举杯销愁愁更愁,也只得以三杯两盏淡酒,自斟自酌,借以排遣难言的寂寥。
阵阵秋风,吹得满地黄花。秋,愀也。自古文人独悲秋。以前与丈夫东篱把酒,共赏金秋;现在,岁月的年轮渐渐地爬上额头,家国的忧患让词人心力憔悴。“士为知己者用,女为悦己容。”以前簪花求美,乃是因丈夫的缘故;而今形影相吊,即使满地黄花,也激不起词人一点爱美的兴趣。深更半夜,点点滴滴的雨,滴落在阔大的梧桐叶上,便如同一点一滴的愁苦,一点一滴地注上心头。景色依旧,物是人非。词人在难言的愁苦中,又度过一个不眠之夜。
此词上片重点写伤心,下片重点写愁。由于上片气氛的营造很成功,使得“伤心”与“愁”得到了有力的渲染。李清照身世的变化与国家的兴衰直接相关,因此,她的这种“愁”,也就有了普遍的代表性,读之容易引起广大读者的心理共鸣。在具体写作上,七个叠词的连续运用,此词成为词史上开山之举;旧时相识的大雁与雨打梧桐这两个意象的组合与设置,更加强化了全词的抒情效果。此词情感真挚,深沉,家国之痛与身世之悲有机地成为一个整体。号为名篇,非虚言也。
曾令琪曾令琪,书法之爱好者,文学之门外汉;好读书而不博,喜写作而不精。年半百而有二,叹书剑之两废;任岁月以空逝,惜壮志之成虚。不改初心,笔耕不辍;兢兢所业,惟余坚韧。坚执:用文学之理想,塑理想之文学。
中国辞赋家协会理事,中外散文诗学会四川分会副主席,四川文学艺术院院长,大型文学期刊《西南作家》杂志主编,国家一级作家,贾平凹先生关门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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