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情提要：恋你十年，未曾改变（六十一）
突然想起坤妈正在病中，坤爸这个时间打来电话肯定是有事儿，于是也不敢怠慢，借着这个由头儿把坤叫醒。
“懒虫，起床了，再睡的话晚上就得干瞪眼了。”
说着我的大手拍上了坤的屁股，被这巴掌一打，坤像只蚯蚓一样地扭动了一下自己的身躯，然后嘴里赖赖唧唧地哼着：“让我再睡会吧，我回家又得守夜……”
“你爸刚才给你电话呢，估计是有事儿，你赶紧接电话啊！”
话音未落，坤的手机又响了，这次打来的人却不是坤爸，而是——乔小赟。
坤懒洋洋地接起了电话，一头短发睡出了类似鸡窝的造型。
“什么？怎么会呢？好的我马上去医院！”
坤像是被人注射了一针强心剂一样，瞬间从床上坐起来，语气也提高了一个八度。
我心知应该是坤妈出事儿了，也不多问，赶紧拿来衣服，却发现只有那件粉蓝色的礼服。
“你，要不穿我的衣服？这样吧，我跟你一起去，开车送你。”
“衣服就这样吧，你跟我一起去吧！”
说着，坤一把把我抱住，双眼对视着我，带着几分哭腔对我说：“张月，我怕，我怕我妈这次真的不行了，你一定要陪我，就算我爸这次再怎么对你，你都要陪我去，好吗？好吗？”
看着眼前这个惊慌失措说话都带着哭腔的男人，这个平日里精明干练又严谨的建筑设计师，这个平时连话都懒得多说一句的高冷精英，竟然在我的面前慌乱地说着恳求的话，我心里突然一软，纵然有刀山火海，我也愿意为他去赴汤蹈火。
“走吧，快！”
赶到乔小赟说的病房，坤妈已经推进急救室抢救了。
“阿姨这次很凶险，是多发的器官衰竭，癌细胞已经扩散，家属做好最坏的准备吧。”
我其实很不喜欢医生这种冰冷的口气，仿佛人间的生死他们早已看破，在那没有任何温度的白大褂下面到底有没有一颗满怀救死扶伤的人道主义的内心，我也不得而知，只是这样宣布一个人即将离开人世，总是需要心肠硬一些吧。不过想想也是，医生只是客观地告知病人的情况，并嘱托家属应该做什么，无可厚非。
说着，乔小赟蹲下来，手轻轻地放在坤的膝盖上，安慰道：“总要经历这一步的，这次就看阿姨的造化了，你别太难过。”
坤吃力地点了点头。
坤爸此时从急救室走廊的另一头走了过来，看到我和坤在急救室门口，几个快步走上前来，照着坤的脸就是一个耳光。
安静的走廊里，耳光的声音被两边墙壁拢得声音仿佛有无数次回响，每次都叠加在一起，听起来格外响亮。
此时的我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个场面，一面是我最爱的男人，另一面是和我们站在对立面上，我和坤都对他有深深愧疚的老人。我只能和此时已经被打跪在地上的坤一起跪在坤爸的面前，接受这世间最难以承受的指责。我的手找到了坤的手，然后与它十指紧扣，我就是要这样告诉我旁边跪着的这个坚强的男人：有我在，什么，我们都一起面对。
“我王敬之上辈子做的什么孽啊？你看看你们两个，这算什么东西？”
说完，坤爸还欲要打坤，被一旁的乔小赟拦下，并劝了几句，坤爸这才缓了缓语气，坐在了走廊里的长椅上。
“你妈妈这次如果有什么不测，我跟你断绝父子关系！”
似乎平静下来的坤爸冷冷地甩出了这句话，我和坤都猝不及防。
“爸！您说什么呢？我是您的儿子啊！爸！”
坤松开我的手，膝行到坤爸面前，双手抱住坤爸的脚，不停地磕着头，嘴里还不住地叫着爸爸。
“我……没有……你这个……儿子……”
一个父亲如果说出了这几个有千斤重的字眼儿，那恐怕真的无法再转圜了，而我看到了两行清泪分明从坤爸的眼中流出，做这个决定他的心里也在流血吧。他不再看磕头如捣蒜的坤一眼，只是朝着抢救室的方向深情焦急地凝望着。
乔小赟过来扶起坤，示意我俩到另一边的长椅上坐下，静静地等待抢救的结果。
坤就那样呆呆地坐在长椅上，时不时地望一望坤爸的侧影，眼睛里的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停地往下掉。我在一旁，显得很尴尬。
终于，医生走了出来，带着无奈的表情，朝着坤爸和我们走了过来……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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