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伶仃洋外,有小岛香江,远看似仙山,近看像沙滩。岛上住了六七百人,打鱼摸蚬为生,也算安居乐业,户户炊烟。岛民捕来海鲜,自吃不下,拿来炒炒卖卖与经过的夷船商贩,日子逐渐富裕。唯富不过三代乃不易真理,灵验如同魔咒,十中难一幸免。三代下来,不少香江伙子变得浑身妖气,头脑恍惚,口臭异常,却自以为英明俊俏,频频照镜,顾影自画,并互传赞美,得意非常。
伙子终日无事,只懂网上闲聊,结果搭上状棍流氓,继而勾结花旗役畜,经常借势取闹,撒野寻衅。家长娇宠已惯,那敢责难?大人忙于炒卖,亦无暇理会,便任其生灭。日久,童党胆子越粗,开始招摇撞骗,欺压老叟妇孺,还胸缠黄巾,自称 “天经地义童民党”,约期举事。首领自号 “疯人将军”,身长五尺多少许,眼神痴疯,面额无肉,鼻孔朝天,耳后见腮,唇若蚬肉,黄里透黑。见者或不禁失笑,或咬牙切齿,或摇头叹息。但疯人小子得花旗高人传授,舞得一手“马桶棍”,能于一尺之内翻云覆雨,臭气熏天,被藩王班主吹捧为当今江湖十大高手之一。岛民忌之,便任由坐大。
岛民世代都信赖读书之人,遇事每每请教精通之乎者也的秀才先生,主持公道,解决疑难,于是邀之与强盗说教。常言有教无类,强盗亦子亦民,循循善诱之,自会改邪归正,回头金也不换。谁料说教先生早被役畜收买,不但不劝贼子投明,还乘机煽动,以图私利。当然秀才中也不乏赤子之心,手执四书,胸怀五经,实行以理服人。可惜遇上横蛮土匪,道理难通,结果个个无功而回。有三数世代乡绅,更挺身而出,拥护知县,以为为民请命。谁知未入虎穴,已身首异处。血淋淋的头颅高挂城门,左摇右摆,满布苍蝇,以收儆百之效。县府官兵不敢解下,唯有装作不知。
其实岛上也有懂得舞枪弄棍的高人,偶尔看不过眼,会单人匹马,或三五成群,凭赤手空拳,或唇枪舌剑,直捣贼窝,与土匪过招。土匪对他们倒有几分顾忌,蔑称五毛,以示不惧。唯正当人家,都要干活,从事生产。况且五毛之辈,纵使武艺高强,也不过乌合之众,难与身无正业,精力旺盛,情绪偏激,兼有状棍藩王撑腰的童党匹敌。
某天十数岛民,应乡绅之邀,共聚乡绅书社島香斋,分析现状,共谋对策。
众人客套一番之后,乡绅首先发问:“诸位乡亲,童党为患,已是燃眉之急。但黄巾贼加上状棍役畜,再添法轮妖道,纵使虚张声势,也不过五七十众。何以劫持了六七百人,在下大惑不解。”
众人议论之际,有老叟开声道:“以老夫愚见,良民虽众,唯力量散涣。正当良民,都有正务兼顾。况且保家园者,凡事希望两全其美,不欲颠倒逻辑,废弃道理,影响大局,于是乎处处自我约束,下下绑手上阵。自古流寇攻城掠镇,均能以一打十,亦是同样原因。眼前贼众,更以破坏为目的,一拍两散为胜算,同归于尽为依归,所以步步以攻为守,闭眼横冲直撞而无有顾忌。再者,土匪弃逻辑而独尊口号,精神单一,上阵念念有词,口吐白沫,双眼反白,高呼民主,如同着魔,所以能以寡制众,大乱天下,不足为奇也。”
众人听罢,觉得不无道理,但苦无对策,愁眉更深。
经过片刻思量,终于有人发言,是个正气青年:“在下不才,心里有个疑问,敢问各位前辈。自古除暴安良,都是官府职责。现在山贼为患,目无法纪,公差知县不但坐视不理,还竟然当了良民与土匪斗争的中间人,擂台上的裁判官,岂有此理?”
原来香江知县乃本地渔民,并非朝廷指派。亦有不少流言,谓官府之内,执事者尽是太监之后云云。太监如何有后,实在不得而知。但官府面对土匪,照例娘声乸气,倒是不争事实。知县被宦官所困,船头怕鬼,船尾慌贼,现在山贼勾结了鸦片蛮夷,气候已成,更不好对付。
此刻有人建议:“何不上诉朝廷,要求出兵平乱,土匪自作鸟兽散。”
闻言,众人觉得是个办法,但心底有数,朝廷与昔日占江夷人由于百年恩怨,曾经约法三章,香江大小事务任由知县打点,暂不干预。泱泱大国,绝无戏言,时机未到出兵剿匪,恐怕招惹闲言,有失国体。
正气青年见众人踌躇,便又再开声:“保家卫国匹夫有责,乃男儿天职,在下把一条性命赔上也在所不辞,转眼十八年后一条好汉。当下局势左右为难,无法两全。奋起反抗,总比坐看山贼毁家灭园为佳!” 青年说罢,众人击掌叫好。
乡绅见日暮已至,便道:“诸位父老,我看除了零星侠客继续暂与土匪周旋之外,其他人等不如集中力量,一方面对知县施压,要求重整法纪,一方面上书朝廷,要求解困。只要通力合力,众志成城,县府和朝廷总不能继续坐视,任由土匪肆虐。大家意下如何?”
众人频频点头称是。之后相继告辞,准备入禀知县,上书朝廷,恳求剿匪。乡绅挽留各人在島香斋吃过便饭才走。大家照例推辞一番之后,坐下等吃,东拉西扯,不在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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