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罗藤树下

“人间四月芳菲尽，

  山寺桃花始盛开。

  长恨春归无觅处，

  不知转入此中来。”

    ——《大林寺桃花》

01

暮春时节，人间四月。

小强终于通过了测试，可以入赘为婿。

小强心花怒放，感觉自己的春天已经到来，虽然现在已经是暮春，到处风吹花落，但谁能说落花不代表春天。

但让小强做梦都想不到的事情还在后面。

书上说:丢了崽子的母熊你千万别去招惹它，因为它会让你连根骨头都不剩。

虎妞公婆失去了亲生儿子，又怎么可能让小强去继承他们的家产？他们只不过是想稳住虎妞，让她把孙子养大。只有天赐才是唯一有资格继承他们家产的人。小强只不过是个摆设而已。

但对于骂不还口、打不还手，像牛一样任劳任怨的小强，叔叔是非常满意的。因为，有了小强，就等于有了一个奴隶，只要给口饭吃，重活累活都会抢着干，干得不称心，可以随意打骂，绝无怨言。

好人

书上又说：最毒莫过妇人心。

虎妞婆婆自从失去建阳后，心灵开始扭曲。虎妞是建阳的媳妇，天赐的母亲。婶婶绝不允许任何男人再碰她。哪怕是上门女婿！

婶婶一看到小强心头就生出无名之火，于是就无缘无故、劈头盖脸地大骂小强一顿。虎妞公婆为了避免，虎妞和小强生出孩子，威胁到天赐的利益，就不让小强和他们住在一个院里。

村西头有三间房子，是牛棚。他们就打发小强住那里。至于吃饭，都是虎妞婆婆给他送到牛棚。牛儿吃草，小强吃饭。

至于虎妞。婆婆天天夜里和虎妞住一起，母女倒也融洽。

就这样，小强开启了他人生的地狱模式。动不动挨打，三天两头被骂。小强都已经习以为常了。

甚至成了受虐狂。有时候不挨打挨骂，心里反而惶恐不安。

就这样又过去了三年。

三年可以发生很多事情。但虎妞家里风平浪静，什么都没发生，除了小天赐一天天长大。

02

村里有个叫马长寿的人。

四十多岁，快五十岁的样子。他身材高大，一米八多，标准国字脸。当年也算是十里八乡的俊后生。

只可惜，“自古好汉无好妻”，娶了一个面皮乌黑，赛过张飞的女人为妻。

黑就别说了，丈母娘生的，谁有啥办法？关键是特别泼辣，她发起火来，杯子、盘子、碗都朝马长寿脑袋上飞。

根据这个特点，人送外号:赛张飞！

赛张飞黑归黑，泼辣归泼辣。但嫁给马长寿后，先后生下一儿一女，再加上持家有道，日子也过得挺不错……

“白脸糊涂虫，

  黑脸过光景。”

这是当地的俗语，竟然神奇地应验在“赛张飞”身上。

马长寿，务农为生，平常就种种地，管理管理山上的李子园。李子园是片缓坡地，站在地头，整个果园尽收眼底，一览无遗。为了管理和看守果园，他就在李子园的地头盖了两间小房子。

虎妞公公地比较多，因为他够贪婪。自从有了小强后，更是把这种贪婪发挥到了极致。三年来，小强楞是在河滩开出了十几亩地。

虎妞一家就更忙了。

原先是虎妞婆婆放牛。但有一次下雨，她不慎从山上滚了下来，伤了腿上的筋骨，只能在家勉强做做饭。

于是，放牛的任务就自然的落到了虎妞的肩上。

放牛

虎妞对放牛的事情根本不反感。

她从小在深山里长大，放牛砍柴那是家常便饭。而且山上景色好，到处鸟语花香，空气里都弥漫着甜甜的花香，让人心都醉了……

还有，各种时令野果，想想都会流口水:

“三月苦糖四月樱，

  五月山霉吃不清

  六月李子打半升

  七月杨桃八月炸

  九月板栗笑哈哈

  …………”

这是小时候，她爹教她的时令野果歌谣，童年真是美好。

现在正是六月，李子成熟的季节。

虎妞每天去放牛的时候，都会戴上遮阳帽，背个小竹篓，拿根放牛棍，开开心心地走在山路上。

找好草地，牛慢慢吃草，虎妞就可以到处找野果和其他的东西。

傍晚赶着牛儿下山的时候，虎妞的小背篓里，总是装满了东西。有药材，有蘑菇，有木耳，有核桃，还有梨和桃。

03

这天，虎妞放牛，牛儿一路吃草，竟然不知不觉中跑到了马长寿果园所在的那座山坡。

那里的草很茂盛，但从来没有人敢在这里放牛。因为马长寿的老婆是村里天字第一号泼妇——“赛张飞”，虎妞婆婆跟人家比起来，只能排第二。

据说，有天夜里，马长寿晾在外面的一双布鞋不知被谁偷走了。

第二天，他老婆就在村里转着圈儿骂，那骂得叫一个难听啊。大家都暗自庆幸没有招惹这个女人，除了偷鞋者。

第三天，接着骂，这次是问候偷鞋者祖宗十八代。偷鞋者拼命忍着，没敢动弹。

第四天，这次是咒诅偷鞋者子孙往下十八代，还是没动静。

第五天，马长寿起床，出来洗漱，竟然惊奇地发现鞋子端端正正放在原来的位置，就像从来没有挪动过一样！

从此，马长寿老婆声名鹊起，村里人走路都得离她远一些。

马长寿站在果园地头，俯视整个果园，硕大的李子已经泛黄，再过些日子，果皮发红的时候，就可以摘下来换钱了。

看着满园的硕果，他意气风发，叉腰而立。

就在他幻想很多钞票塞进腰包的时候，却突然发现有几头牛在他的山坡上吃草。

“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这儿放牛？”

他一面想，一面抬脚，要去看个究竟。

放牛的女人

不远处，一个红衣女子，蹲在地上捡地皮菜，白色合体的裤子，勾勒出一个圆润丰满的桃形。

这女子太美了，美的像一副画，美的让人不忍打搅。

马长寿就这么不吭不响地盯着女子背影，就这么看着。

就在他发愣的瞬间，虎妞可能是蹲的腿酸了，就站了起来，转个身，双臂高举伸了个懒腰。

虎妞胸部本来就丰满，这一伸懒腰，重心后移，胸部前挺。马长寿瞬间觉得血气上涌，胃火翻腾，口水顿生。

他是读过书的人，脑海里忽然浮现出这样的文字:

“太行、王屋二山，方七百里，高万仞……”

“是虎妞啊！你怎么开始放牛啦？”马长寿狠狠咽下那口水，问道。

“我婆婆放牛，从坡上摔倒，腿脚不好，我就放牛了。这都放了一阵子了，今天是第一次来这个坡上……”虎妞回答，脸上始终带着迷人的微笑。

“原来这样。那你以后就经常来这儿放，我这坡上草很茂盛！”马长寿热心的说。

“好啊！谢谢长寿哥！”虎妞说，“我这捡了不少地皮菜，这些给你，回家可以做包子，很好吃的！”

一边说着，虎妞一边卸下背篓，两只手捧了一大捧递给马长寿。

马长寿本来不想要她的地皮菜，但人家的手都递过来了，不接吧，也不是！于是，就笨拙地伸出两只大手去接。

当他的手触到虎妞柔软细腻的小手时，他的心脏好像被电击了一般，全身毛孔尽数张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暖流冲上心头，久久无法散去……

也许这就是心动的感觉。有的人一生未曾心动，有的人却是一见钟情！

感情这东西，真是说不清，道不明……

注:图片来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