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是玛格丽特米切尔《飘》第十八章至第二十章的简单书评)
文阿氓1.
一切的变故都不是终点,都是生命过程中的点缀。她才十八岁,漫长的人生像刚变故的云层一样,才刚刚启程,想成为伟大的人,必将遇到拨弄命运的变故和颠倒思想的风云。
公众的感觉就像在发高烧一样。
舍曼的北方佬军队已经打到了亚特兰大的大门口,像一群野兽一样紧逼着,近在咫尺,全城的人万分惶恐,不知该何去何从。
人们大声呼喊着,好像这种呼喊能给他们带来什么好的转折一样:给我们一个不再后撤的将军!给我们一个能站住脚跟、拼死奋战的人!
南方军队的约翰斯顿将军简直糟糕透顶,像断了角的老山羊一样一直撤退,在与北方佬的战争步步相退,已经到了亚特兰大的门口。
没有打不下去的仗,只有不够浓的炮灰。
城里的年轻壮年像挖空的矿山已经没了,现在连民兵和城卫队也要离开亚特兰大,去保卫约翰斯顿背后查特胡奇河上的桥梁和渡口。最让人觉得可怕的是那些老人和童子军也被召集起来,投作炮灰,打一场负隅顽抗的仗。
他们什么都不剩余了,没有武器和干粮,没有好看的服装,只剩下空空荡荡的心和一个岌岌可危的家乡。如果去打仗,可是他们没有什么正规的武器,整个南部邦联已经自身难保了。所以这些无可奈何的群众,用带着铁尖头的又长又粗的棒子向前挺进。
负隅顽抗的一方总会努力最后的智慧,来使自己有什么意想不到的变数。除了城里的男力,整个南方还有什么?当然是大片大片的黑奴了,他们身材高大强壮,非战时是喂养牲口,照顾庄园的好手;战时拉来修建战壕是不可多得的力量。
所以,原生军没了用城卫队,然后用老人和孩子,再用挖战壕的黑奴。
2.
白蝶真的是一个“不可多得”的老太太。年老色衰,还没有家庭,然后毕生的余辉都照耀在韩家了。
这个女人这么大的年纪了,却还像个小孩子一样。说她像小孩子一样,不是说她多么纯真,而是她简直虚弱极了,遇见任何一点变故都怕的要死,事态平静的时候又数她说的天马行空,正义凌然。
当北方佬的军队在亚特兰大的门口晃悠的时候,白蝶惶恐极了,她是最早收拾行李逃跑的人。她还一脸无辜的说,我可不是害怕,只是我的神经很脆弱,受不了噪音,担心一有爆炸就会晕过去。
她孩子般的小嘴想装出一副英勇的神情来,但是办不到。这个平日里以说教和哭泣活跃的娘们,如今是真的害怕了。
她想让媚兰和她一起前往梅肯,她想让她的余生里看得见她亲爱的孩子们陪在身边,韩家的孩子们。她没有子嗣,就把媚兰紧紧的攥着,像一棵满是枝条的大树一样,她自以为什么事都能处理好,一副见惯了世面的样子,可除了学会难过的要死,什么都不会。然而她又是那么怕死。
郝思嘉是决计不肯去梅肯的,即使这里的炮弹凶猛又吓人,即使她有涵养的脸上出现风云,她也不愿意去梅肯那个破地方。因为伯尔老太太在很多年以前,骂她是个放荡的女人。
被一个年老色衰的老太太骂放荡,郝思嘉特别受不了别人那个指手画脚的样。
郝思嘉不愿意去梅肯,媚兰又该怎么办?她是个由不得自己的女人了,怀着孩子即将分娩,到哪里都是个累赘,加上孩子是两个累赘。她紧紧地抓着郝思嘉的手,恳求她不要回到塔拉去,因为没有思嘉,她将是多么孤单啊!
最后是白蝶姑妈自己离开,并且带走了仆人和厨娘。她是个吃不了苦的女人,即使是逃难,也像个富贵人一样,她不想再管任何人了,到了此时,自己的命是最重要的。
如果她真是一个懂得考虑别人的女人,怎么这几十年也会结婚生子了。她就是一个怕麻烦,满脸皱纹的老斑鸠。
白蝶姑妈临走时还在扮作爱国的人,一时冲动把马车捐给了亚特兰大的医院。可是没过多久,她就后悔了,并且这种后悔又触发了她的本色,多流了些眼泪。
3.
说到白瑞德,这个有着狐狸心性和牛仔笑容的男人,简直是一道耀眼的云光。
所有的人都讨厌他,可他总能在所有人需要的时候出现。穿着华贵,笑容彬彬有礼,他有头脑,又懂得风情,该是许许多多女孩子爱慕的对象,可为什么别人讨厌他呢?
因为他的头脑太清晰了,看问题总是那么一针见血,说的都是真话,传统的礼制困不住他,周围人一起自我麻痹的黑暗也不能席卷他。他就像一颗照耀自己的启明星。
郝思嘉也讨厌他!
但是女人再讨厌一个人,只要你不会抠鼻屎,随地吐痰,再送给她美丽的礼物,这种讨厌都可以被自圆其说成男女之间的矜持。更何况,白瑞德又那么风度翩翩,狡黠的笑容又那么让人着迷。
他完完全全可以把玩得住郝思嘉这头小猛兽,比如在弟十九章的时候,白瑞德像狩猎一样,一面挑逗着郝思嘉,一面欲擒故纵。
他亲吻着郝思嘉的手,可是偏偏又不会陷进去,他太了解郝思嘉这个孩子一样逞能的性格:
“别把手抽回去!我不会伤害你的!”
“伤害我?我可不怕你,白瑞德,也不怕任何穿皮鞋的男人!”
白瑞德所要做的是让她郝思嘉心甘情愿地把手放在那,你看看这个只有十八岁小女孩的话语,我可不怕你,想了想后,又加上一句,也不怕任何穿皮鞋的男人!
实际上,那些穿皮鞋梳着油头,抽着上好雪茄,在世界各地奔走的男人绝非她能掌控的,她只是给自己打气。
白瑞德对郝思嘉说:
“这就是我为什么喜欢你的缘故!你是我认识的女人中唯一一个坦率的人,唯一一个用实用的眼光看问题而不会用有关有罪和道德这些大话来遮盖问题实质的女人。”
说白了,像白瑞德这样的男人,闯荡封锁线的侠客,别着上流雪茄和得体的西装,泛白的胡子像白云里掺合着乌云一样性感。他见过太多的女人,整个南北方,延伸到法国和俄国,这些上流女子,一脸书院子弟和母亲口耳相传的虚伪嘴脸,他依旧看腻了。
而郝思嘉,是个不会装疯卖傻的耿直女孩。
4.
她郝思嘉还那么年轻呢!只是顽固了一些,性情却很可爱。说到底,在诉说的故事中,她正渐渐陷入一个悲剧的沼泽里。
卫希礼的父亲卫约翰被炮弹炸死在战场上,这是亨利叔叔从战场返回到郝思嘉的身边时带来的消息,思嘉为这个老人感到可怜。
她觉得他不该死的,本该好好活着,看着他的孙子长大,平静地死在床上。
可死在床上或者死在战场上有区别吗?亨利叔叔如是说:
“对一个老人来说,在年轻人的事业中死去,没有什么比这更好的方式了吧?”
不管这份伤感是因为卫希礼,还是真的可怜他的父亲卫约翰。
再野蛮的人,遇到最心痛的事物也会变得脆弱,敏感,和紧张。
当早上打开房门,炮火从郝思嘉的故乡塔拉飞过来,她知道北方佬可能随时打到塔拉。这一切太可怕了。她的家人都还在那里。
她的父亲传来消息,家里人都生病了,她的小妹妹岌岌可危。她们依然抱着最大的希望,告诫思嘉千万不会要回家,以免她和孩子韦德染上这种病。
这个时候的思嘉像被命运之手握在掌心的小麻雀,她飞奔进房间,跪在床边祈祷着,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虔诚。她默默重复,圣母让她的家人活下去。
我在郝思嘉的身上看到了我们的身影,这种身影不管在乱世还是和平时期都具有相同属性。当我们最心爱的人遭遇变故,而这种变故又可能翻天覆地的时候,我们就会被打回原形,像个矮人一样躲在角落里一遍遍祈求:
“保佑他们吧!我愿偿还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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