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走着走着就散了;有的感情,谈着谈着就淡了。
而我和你,我以为我们走散了,但原来,我们从未走远。
(1)
1995年9月1号,我和云第一次相遇。那一天,我两差两个多月13岁,怀着好奇的心情,告别各自熟悉的小学,来到了人才济济的镇中学。
不知道什么原因,我们那年出生的孩子特别多,直接导致的结果就是我们这一届初中第一次由两个班变成三个班。而我和云就是那个多出来的第三个班的学生。原来的校园没有多余的教室,我们班被安排在离学校一公里外的工厂里。
到现在我都不明白当年分班的依据是什么,但很奇怪的是,我们原来小学的大部分学生都在这个班。有人说,因为我们班主任是我们村的女婿,这个说法到现在不能考证。
刚离开熟悉的环境,还被丢在校园外,那个懵懂的年纪心有不忿,但我从来没想过调换班级。开学一段时间,大家慢慢熟悉起来,云告诉我,她其实不是分在这个班的,是她舅妈强烈要求把她安排过来的。而她舅妈就是我们的英语老师。
我们班数学、语文、政治都是单独的老师。云说,可能就是因为单独老师多,老师们更有精力教学,所以让她来这个班。不管什么原因,我和她成了同班同学,还是前后桌。
初一一年时间我们在工厂上学,远离“大本营”的好处就是迟到了,只要老师没抓不到就万事大吉,偶尔还可以早点放学。
云的父母在学校边上开了一家五金店,我们初二搬回本部之后,成了她家的常客。哪一天中午带的午饭需要加热,我们都不会去食堂,而是直接去找她妈妈帮我们加热。家长没给带饭的时候,我们都是买一包方便面去她家煮。一年的时间里,在人家吃午饭的次数也不少。
那个时候,她妹妹才7岁,跟大家关系都很好。这也是后来,等她长大后,来找我帮忙介绍对象,而我也像亲姐姐一样尽心尽力。
那个时候,大家都是三五成群的在一起,前后桌的关系又总是最好的。如果不是后来的分离,我想我们会一起度过最美好的三年,然后一起奋战中考。然而,事情总是不按照人们的意愿进行,它总喜欢发生一些意外,然后让人生充满遗憾。
我和云的第一次间隙,就是在初三开学一个多月后的一天。
2
1997年,还没有十一长假,但是作为农村的孩子,我们有一个秋假。
秋假开学第一天,云没来上课。熬了一上午,我中午放学后跑去她家看怎么回事,她妈妈告诉我她转学去隔壁镇学校了。我有点蒙,放假之前,云从来没给我说过要转学的事情。
我有点被抛弃的感觉。可能是云感觉对不起我,一个月后她回来过周末的时候,去学校找我,送给我一个镯子,说提前祝我15岁生日快乐。是啊,还有十来天,就是我和她的15岁生日。
同年同月差一天的生日,这是缘分了。正是因为这种缘分,我们一直觉得大家不会分开。但是这一次,她转学了,而我最后才知道。
隔壁镇中学的教学质量比我们学校要好很多。一年后,云中考成绩差几分,她父母花了6000元让她去读高中。而我始终没有躲过我们学校一年只有三四个考上高中而大部分还是复读生的魔咒,我没考上高中,父母也给我花钱。
1999年我,以复读生的身份考上县高中,云在读高二。我文科,她理科。高一的数学让人迷糊,很多人的数学就此开始出现转折点。我有云,理科的她给我指点很多,我高考数学120分里有云的一部分功劳。云作文不好,高二高三作文课作业,我帮她写提纲。
愉快的相处让人忘记了曾经的痛。后来我才知道,云的哥哥帮她转学时,还有一个名额,只是哥哥把名额给了自己同学的妹妹。云说,她想给我的。其实,就算她给我,那里离我家太远了,我父母也未必承担那一千元的择校费。
3
2001年,云高考,分数不高。当她问我的意见的时候,我建议复读,我明白复读的艰辛,也明白复读的收获。云最终是按照父母的建议去读了大专。
2002年,我高考,分数不高。我没去。我选择了复读,班主任也建议我复读,家长也支持我复读一年。
2003年我以一分之差没到一本线,也因一分之差去了外地。复读的一年,云经常给我来信,内容大都是鼓励我好好学习,却很少提及自己的生活。问的次数多了,就说都很好。
2003年十一长假,云去找我。在一个阴雨蒙蒙的下午,我们绕着城墙边走边聊。云给我讲了自己在大学的很多事情,她一直不是很开心,学校一般,周围的同学大都在混着等毕业。
在北城墙的时候,看着火车站人来人往,我告诉她,我下火车就后悔,但我回不去了,所以我要考研,我要离开这里。我告诉她,我支持她参加专升本,站得高才能看到不一样的风景。
云回去后就开始复习考试了,一年后她读了本校的本科。三年后本科毕业,家里的亲戚帮她安排好了工作,跟她专业相关的工作。她说,得亏当年听了我的建议。
2006年冬天,我接到云的电话,告诉我她恋爱了,是自己本科同学,毕业后工作相似,所以在一起了,我为她开心。一年后,因为这个男人,我跟云十多年的感情第二次出现破裂。
毕业后我专职考研半年。来北京之前,我联系云帮我找住的地方,她说自己刚好在外地出差,我可以先暂住她的房子。中秋节那天,她和她男朋友请我们几个初中同学吃饭。但他从外形和气质真的和云不般配,我说了实话,得罪了云。
几年后,等云和别人幸福地结婚后,我才长舒一口气,但当时她是真的生气了。
4
毕业后,大家各自忙碌,很少联系。中间有同学结婚,大家也都是匆匆见上一面,聊得又都是祝福新人的话。
云是2009年结婚的,因为当时经济情况不允许,她只请我们在她家吃了一顿便饭。而我2012年结婚的时候,云在家带孩子没来能参加婚礼。
再后来,我们的联系越来越少,关系变得越来越淡了。大家偶尔在微信上聊几句话,大都是节日的时候互相祝福。
2015年,我闭关专职考试。中间接到云的一次电话,问我最近忙什么呢,看我很少发朋友圈了。我说在考试,她说她也想考了。之后大家又失去联系。
2017年,云说我约我一起考驾照,她说前几年过度劳累,颈椎出现严重问题,辞职在家半年多了。我说我怀孕了,现在啥都干不了。云成了知道我怀孕的仅有的几个人。她让我推荐那种不用盯着电脑的工作,要不她颈椎受不了。我说可以考虑培训机构。
2018年3月份,她来我家看孩子,距离上次见面已经9年多了。其实,时间久了不怎么联系,大家见了面也都不知道说些什么。谈过去,怕提起伤心事,谈现在,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什么情况。
前段时间,我写文章写得痛苦,发表了一条朋友圈,说肚子里没墨水的感觉真不好受。上周云突然给我发短信说,自己开始看书了,肚子没墨水都不知道如何跟别人聊天。
她说新华书店的书真贵,她老公单位发的图书卡买不了几本书。我告诉她,某网站正在搞活动,我是VIP,如果有需要可以用我账号买。
云说,真好,我以后要跟着你一起读书了,我不会忘记当年你帮我写了四年作文提纲的事儿,是啊,初中两年高中两年的日子。大家约着她以后来我家一起看书,顺带帮我看孩子。
她说她就时间充裕,到现在我才知道了她的身体远比我想象的差。我不知道如何帮她,但是如果书籍能给她力量,我愿意把我的书分享给她。
过去的十年,我以为我们已经走远了,读书让我发现我们并没有走远。
(齐悦大型梦想社群,第12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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