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当年村上的婚娶新娘,育龄妇女,都会装进老妇女主任的脑壳,哪家女人怀了二胎孩子,哪家媳妇怀了三胎四胎孩子,跑到异地去躲灾,她的“千里耳”都会及时捕获准确的讯息,不厌其烦的上门做她们家里人的思想工作,暴躁的人家不搭腔光摔个寒冬的冷脸子,有些指着稍门让她走,有些看见她要进门说外出忙事咔嗒门上锁。
谁都清楚,先前的妇女主任工作,并不是个清闲的差使,要和乡民沟通,要是逢着些偏执敌视的乡民,开展工作艰难,说话难听。刚开始从事妇女工那会,力不从心,做不好工作,老妇女主任背地里没少委屈的泪流,觉得难胜重负,下定决心提上辞呈,却被看重的支书坚定地回绝。
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捉摸。为了做好工作,她找自己工作上的缺失,从这样的角度着手,再去乡民家里,她不谈工作,拉东拉西唠唠嗑,你不说,乡民知道你来的目的,有些耐不住性子的,竹筒倒豆子的说出来。彼此交流,彼此体谅,渐走渐近,像个知心朋友,工作上的困难,自然而然的迎刃而解了。
这复杂的基层,乌七八糟的人事,有些硬骨头的家庭,生不下男孩誓不罢休,没男孩觉得在人前抬不起头来,好像丢了祖宗先人的脸子,媳妇儿跟着三四个连环的怀,生得下来生不下来是人为事故,要是五个月左右,孩子已成形,在医院b超室确定是女孩,偷偷里忍痛引产的大有人在。
二三十年前,那代父母历尽艰辛,满怀期待诞下的香火红根,而今因婚事难定,终是愁肠。
老妇女主任见证了这样复杂的年代,那时候村上有位叫小调的,育有两个女儿,住着破烂房子,他女人的肚子好似吹口气就大起来,怀孩子也算个厉害角色,流产的引产的,生下的送人的,诞下第七个孩子,腊月里终于迎来个带把儿的。也许女人坐月子多了,懂下毛病来,也许月子里受了某些闷气,月子出来,胸腔处像有把超级风箱在煽动,紧煽几下,就奥伏——声,好受两分钟,又开始了起先煽动的节奏!这般气喘歇缓难过了三年多,病体上又多了个新名词——风湿性心脏病,一天因突发心梗,匆促撇下老老小小,展展阔阔的睡进了庄稼田。
小调女人三十而逝,小调的日子多年没有任何的起色,都知道他出嫁两个女儿落下些彩礼,说是为儿子娶媳妇积蓄些底子。一个儿子没进中学,辍学晃荡。小调做饭,儿子吃完嘴巴一抹,干蹓跶,地里活入不了,跟着人家外出去打工,呆不了两天就回来,说外面受人话,活累。 溺爱儿子的小调,自己舍不得说,也听不得邻居闲话,要是谁无意中提起儿子的话头:让娃学个手艺,在咱乡村有啥出息,年轻人就是在外闯世界的!”
小调立马脸色难堪:我娃的事我操心,碍着你们什么了?
只有老妇女主任说小调,他不接收也不咕嘟:“你也差不多年纪了,父子俩上南方紧打几年工,翻盖好房子,说媳妇吧!还有个眉眼。人家想给你娃介绍个对象,看你那房子,也张不开个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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