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老天的心事是雨滴,偶尔我仅能感受到一丝凉意。
有时候,雨下的很大,释放的很完全,停的也快。
有时候,一下就是三两天,但总有一天也一定会晴。
01
梅姐是我的表姐,生在农村,如今是城市人。年轻的时候,梅姐极度叛逆,在外打工,后来不辞而别,几年后就带着小孩回来了,而她是什么时候结婚的,在哪里结婚的,我也不知道,她父母更不知道。
梅姐说:“我年轻的时候,大小事基本上都是自己做主,包括自己的婚姻,家里人都不知道,我在外地随便弄弄也就结婚了。”
我说:“你也太不负责了吧,你结婚你妈都不知道,你还是人吗?”
梅姐笑着说:“我那时候就和你表姐夫在外地随便就结婚了,没结婚之前,就有你侄女了。”
我说:“结婚那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和家人说?”
梅姐说:“当时不懂事,没想起来,觉得没必要。”
梅姐完全颠覆我的三观,对于梅姐来说,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只要自己想做,没有什么是自己做不到的。可是,梅姐偏偏在学业上半途而废,她初中毕业就没再上下去,然后一个人辍学去外地打工去了,而这也是二十年前的事了。
那时候,梅姐的嫉妒心很强,眼里容不得一点沙子,所以所有长得比她漂亮的女孩子都会成为她的主攻目标。有一次,她把一个女孩子的纯白色连衣裙偷偷地用黑色签字笔画的不像样子,而对方却无动于衷没有发现。
梅姐说:“那时候,哪个男生要是长得帅,都会去故意打招呼,靠近乎。如果这个男的身边有女孩,那么她将是我和我的小伙伴的共同敌人。”
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小学的时候,或者梅姐早已见了我无数次,而我只知道那一次,也是唯一的第一次。那时候,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美丑善恶,只知道梅姐长得很标致,这种标致是那种360°无死角的,所以对美的定义,梅姐就足以诠释。而她的眼神里有点犹豫,倒是给整个自拍照增添了许多内容。从那时起,我就一直认为梅姐是我见过的最上镜的安徽大美女。
烟枪鬼,也是我给梅姐起的外号。除了梅姐的老妈,梅姐爱吸烟这个嗜好在大家族里是出了名的。 厨房,卫生间,阳台,或者上车前蹭两口,上班在仓库里吸两口,距离领导开会前30秒,梅姐都可以照抽不误。梅姐是我姨的女儿,小时候,梅姐经常去姨的超市里偷烟吸。每次偷,都生怕被发现,所以每一次都是一根根的偷。然后一个人在田埂上躲在草丛里猥琐的吸。
梅姐在我们大家族里缺点远远多于优点。比如喜欢鄙视别人,喜欢说别人坏话,喜欢攀比,喜欢做一切让自己感觉看起来很厉害的事情。但是见到真人,这些仿佛一点都对不上号。她说话声音很小,柔柔弱弱,有一种风一刮就会飞的感觉,看上去轻飘飘的。所以每一次,我都会把原先的一切想法归零,然后再和她说话。因为我觉得这一切听起来的缺点,其实都是她对自己心灵的慰藉。
02
梅姐出场永远都是长袖,裤子也是老长老长的。无论是春夏秋冬,她从来不穿短袖,短裤,裙子就更不用提了。每次无意间看见梅姐的伤疤,都会感觉她好坚强,或者说有足够的勇气去面对发生在自己身上,而且是所有人都无法接受的事情。
梅姐年轻的时候,一直有一个亏欠她的人。而这个人就是导致梅姐落入滚烫开水大锅里的原因。那时候,梅姐还小,可是非常勤快,被人使唤也是经常的了。而梅姐的伤疤就是在那些无数的使唤中烫伤的。梅姐进入手术室快救不活了,后来,由于烫伤面积太大,导致梅姐昏迷不醒,医生也下了病危通知书。
庆幸的是,梅姐最终还是闯了过来。
对于梅姐来说,也许,人从生出来就是不完美的,或许有些事情注定是无法改变的。其实,凡是无法改变的,一定难以接受,也无法承受。她全身上下没有一块皮肤可以让人用1秒钟坚持看下去,或者说唯一让她值得骄傲的就是留下了一张完好无损的脸。只要是个人都会爱美,梅姐也有自己的内心世界,也想穿着漂亮的裙子在商业街实现购物狂这个小梦想。但是梅姐从不逛街,买衣服基本上都是淘宝上解决。也许是习惯,才让自己被意识所不允许。
我说:“这个迷你裙挺好看,买回家吧。”
梅姐噘了下嘴巴,看着我没说话。
然后我就一直重复,一直重复:“买吧,买吧。”
梅姐不开心了:“我从来都不穿裙子,不要提了。”
有时候,一句话对不同的人说,会产生不同的效果,所以之后的每一次说话,我都是三思而后言。反倒是以开玩笑为初衷的我,没想到一不小心触碰到对方的伤疤。而之前,我并不知道梅姐被烫伤的事情。和梅姐相处久了,就会发现,她生活的很开心,一点都没有丝毫的难过与伤心,也许这就是别人眼中的她。可是,我们每个人都是两面的,我也不敢肯定她一个人独处时会不会伤心到欲哭无泪。
相反,这件事情如果发生在任何人身上,或许都会觉得是上帝对自己的一种惩罚与捉弄,甚至连面对的勇气都没有,更何况梅姐。有时候,我们说话都会下意识的刻意回避些什么,所以每次开玩笑都会很小心,生怕一个触碰点让梅姐陷入无法自拔的情绪里继续波澜起伏。而梅姐身上的伤疤,可以说耽误了自己的一生。
03
梅姐嫁到江西后就很少回老家,而那时候,梅姐婚后并没有买房,而是在八一广场附近租了间房子,在那里一家三口生活了将近10年。
梅姐对丈夫说:“你看四周的高楼大厦,我们一辈子都不要想了。”
而那时候,梅姐也没有稳定的工作,丈夫是一名厨师,工资也不高,但是丈夫对梅姐很好,也从未嫌弃过梅姐身上的伤疤。而期间梅姐每回一次老家看自己的母亲心情都是沉重的,特别是从老家离开的时候,梅姐只要一上车,梅姐的母亲就会躲在房间里不出来。而这种分别是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因为爱太伟大,不仅伤害了双方,也红了眼眶。之前梅姐的母亲总会在嘴边挂着女儿这不好,那不好,到头来还是女儿最好。后来丈夫失业,梅姐只好到处奔波找工作。
梅姐对我说:“以前都说一个人实在,真诚就好,现在在大城市里这些在别人眼里其实都是傻。”
我问梅姐:“为什么?”
梅姐说:“这是大城市,不是乡下,更不是自己家,人太实在会被人骗。你以为世界像你想象的那么美好吗,到头来,还不全都是为了人民币,为了生存。你没有能力,就没有钱,没有钱你就无法生存,无法成家。”
梅姐在社会底层混了将近20年,而这些都是她自己总结出来的,虽然说得都是大实话,但是每一句都是梅姐这些年最想说的话。
而至今为止,让梅姐唯一值得骄傲的事情,就是自己女儿非常优秀。梅姐虽然没有学历,但是把自己女儿调教的不仅秀外慧中,也相当懂事。
后来,梅姐贷款在大城市买了一套房子。
而我说:“你以前住哪里?”
梅姐说:“就是一座城市最不起眼的拐角。”
我说:“怎么样?”
梅姐说:“我现在连去都不想去。”
我说:“当初觉得自己会搬家吗?”
梅姐说:“以前总是在想什么时候能有自己的家。”
表姐夫说:“你梅姐以前说,我们租房子的四周的高楼大厦,自己一辈子都不要想了。现在不都有了,不想怎么能有。”
我说:“现在不很好吗,苦尽甘来,你还是过上了自己想要的生活。”
表姐夫说:“你看这城市里开豪车的好多,我想买辆宝马。”
梅姐说:“那你这辈子真不要想了。”
表姐夫抖着腿笑着说了句:“有些东西,你不想怎会拥有!”
04
漫漫人生路,遇到的事情多了,自然就见怪不怪了。我们每个人都决定不了自己的出生,甚至决定不了自己以后的道路,又会遇见什么。也许会是好事,亦或是让自己难以启齿的事情。这些事情,都会让我们明白,人生路上,我们并不是可以随心所欲的。但是,我们可以努力改变自己的现状,然后到一定程度,你所担心的一切,自然就会慢慢地好起来。
从那时开始,我也就觉得只要还有希望,就一定要充满期望。有些事情的发生,必定会让我们失去些什么,同样也一定会让自己得到点什么。毕竟好多年过去了,谁没有过去,谁没有故事,即使在意又能怎样,多的也只是学会了控制。有些故事既然发生出来,一定有它的意义。
就像老天的心事是雨滴,偶尔我仅能感受到一丝凉意。有时候,雨下的很大,释放的很完全,停的也快。有时候,一下就是三两天,但总有一天也一定会晴。
总归,你要明白,人生路还长,你还真的需要去大胆的设想自己想要拥有的一切,那些不可能的东西,反正属于你的总会来!至于那些曾经让自己难过的,就当做一场经历吧!
原来,有故事,也可以学会控制。
不是不说,不是没有,而是自己可以治愈自己,然后活得更好,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当然,只要你愿意前行,变好是必定存在的事情,你要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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