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治通鉴》故事选（手抄本）六十七

六十七、张释之量刑罚金

西汉文帝时，有个廷尉叫张释之，他是南阳郡堵阳（今河南方城县）人，当了十年骑郎，不得升迁，就打算辞职回家。中郎将袁盎知道他很有才干，就推荐他当了个掌管礼仪的谒者仆射。

一次，张释之跟随汉文帝去上林苑游玩。文帝问上林尉养了多少禽兽，上林尉仓皇失措，回答不出来。而管虎圈的啬夫却替上林尉回答得详尽仔细。文帝见虎圈啬夫口齿伶俐，回答敏捷，很高兴地说：“官吏难道不应该是这样吗？那个上林尉也太无用了。”就令张释之提拔虎圈啬夫为上林令。

张释之过了一会儿才问文帝：“陛下以为周勃、张相如是什么样的人呢？”文帝说：“都是长者。”张释之劝说道：“陛下认为这俩人都是长者，可是他们说话口讷，哪里像这虎圈啬夫伶牙俐齿，喋喋不休以表示自己有口才呢？况且您要破格提拔他，我怕天下人都要学着专为口舌之辩了，您的举动不能不慎重呀！”

汉文帝所了，觉得说得对，就没有升迁虎圈啬夫，回去时还让张释之陪同自己乘车。一路上汉文帝问张释之问起秦朝的弊政，张释之实实在在地回答文帝，文帝见他见解高明，回到宫中，立即命张释之为公车令。

不久，太子与梁王共车入朝，经过皇宫的外门司马门时，却没有按规定下车步行。张释之便追上太子、梁王，不让他们进入殿门。又以他俩不下公门大不敬，来报告皇帝。这件事，还让汉文帝的母亲薄太后知道了，文帝只好脱下皇冠，向母亲谢罪，说自己教育儿子不严谨。

汉文帝从此事看到了张释之的胆识和才干，便提升他为中大夫，后来又让他当了位居九卿之一的廷尉（全国最高司法长官）。

不久，汉文帝路过中渭桥，有一个乡下人冒冒失失地跑了出来，把汉文帝驾车的马吓惊了，文帝在车内也吓了一跳。旁边的侍从将这个人抓住，送到廷尉处审问。

这个人告诉张释之，自己是长安县人，听说皇帝要路过这里，便躲到桥下，过了许久，心想皇帝怕已走远了，便跑了出来，可是没想到皇帝的车马队伍还在桥上，自己也被吓坏了。张释之审讯清楚了，便报告皇帝说，这人冒犯了皇帝，按律应当罚钱。

文帝听了很生气，说：“这人惊了我的马，好在我的马老实，要是别的马，不就要让我受伤了吗？而你竟然说只应当罚钱！”张释之解释道：“法律是天子与天下人共同享有的。现在按法应当罚钱，而陛下要从重惩罚，这样法律便不能取信于民了。”文帝想了许久，说：“还是廷尉说得对呀。”

后来又有人偷了汉高祖庙中神座前供设的玉环，汉文帝怒不可遏。这个小偷被抓住后，文帝命令让廷尉判罪。张释之判决偷盗宗庙内东西的人斩首。汉文帝听到判决，大怒道：“居然有这种没有天理的人，竟敢偷先帝庙器，我还以为你廷尉一定会诛灭他全族呢！”张释之听了脱下官帽叩头谢罪道：“法律是这样规定的，现在盗宗庙祭器，您就要诛灭全族，万一明天有人要盗汉高祖墓长陵，那陛下该如何处罚呢？”

汉文帝听了，终于同意了张释之的判决。张释之执法公正，量刑准确，因此而受到天下人称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