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儿这几天开始摆弄电脑，下载了一个炒股软件。花花绿绿的柱状图，让他眼花缭乱的，就像糊弄人的迷魂阵。
“这有什么意思？”
痴儿揉了揉眼睛，看着窗外公园里蹦蹦跳跳的小朋友，觉得心中一片喜悦。
一个穿着讲究的人，停在痴儿的桌子前，请痴儿施舍点饭钱。
这是丐帮的锦衣派吗？衣服似乎比自己的都好。
痴儿还是给了他10块钱。
那人欢天喜地地感谢，却并没有走。指着屏幕说：“你的股票过布林中轨了，要跌。”
“这个你也懂？”
“是啊，不然怎么来乞讨。”
“现在对乞丐要求这么高吗？”
他幸幸地离开，但被下一桌拒绝了。
布林线，有什么用？搞技术分析只能饿死。痴儿又买进。奇怪的是，他越买股价越跌。
这是一只粮食仓储物流公司的股票，上个月还很坚挺，战争开始以后，全球粮食危机的恐慌情绪暴涨，粮食仓储行业扑朔迷离起来。
本应波动的股市，却一路走跌，大有跌跌不休的劲头。
痴儿手里有1000手。每个交易日，高价卖，低价买，手里的股票总持有量变化不大，但每天的差价，让他总有收益。他喜欢这种倒来倒去的交易，每天不交易，手痒。
资产积累到一定数额，他就加仓。1000手持有，就是这么来的。
那个乞讨者转了几张桌子以后，坐到痴儿的对面，用乞讨来的钱点了一杯咖啡。
“看来你们这个行业很风光啊，还可以喝咖啡？”痴儿话里带着些嘲弄。
那人也不生气。悠闲地给咖啡加糖，就像股市大鳄已经完成交易指标，放松神经。
痴儿把电脑转到对方面前，“你来分析一下这只股票吧！”
“你应该是疯了，这时候关注粮食仓储。”对方觉得痴儿是个冤大头。
“你看指标都已凑齐，这时候就剩一件事了，断臂跑路。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这只股票下周就会跌停了吧！”
“一定是跌停。”
痴儿夸张地做了一个吃惊的表情，问：“那怎么办？”
“不是说了吗？赶快卖！”
痴儿挂了1000手的卖单，清空了仓位，这波操作，致使他今天交易亏损近万元。
“如果周一跌停了，再给你100。”痴儿收起电脑，拍了100元给对方。离开咖啡馆。
交易人咖啡馆。
痴儿在等一个人出现。
周一果然大跌，没到中午就跌停了。
那个乞丐早早就在咖啡馆门口等着，痴儿在门口给他100元。
“你叫什么名字？”
“丛聚财。”
“你这财聚的也不行呀？”
“明天这只股票，你怎么看？”
“还会跌停。”
“好，跌停了，你明天再来领钱。”痴儿说完就走出了咖啡馆。
果不其然。又是跌停。
临收市的时候，痴儿才来。又给了丛聚财100元，并问他，“明天如何？”
“不会跌停了。”丛聚财不太确定，但还是赌了一把。
可惜这次他没赌上，又是跌停。
临收市，痴儿买入了一部分。
“你明天早上去公司找我，这是地址。”痴儿把名片给了丛聚财。
苏氏集团的大楼下，丛聚财捋了捋自己的鬓角，扯扯有点皱的西装，已经很久没有熨烫了。
“我找韦达。”丛聚财对大厅接待说。
“请稍等。”苏宁柠打电话到9楼。
“我们经理正在开会，交代下来，请等一下。”说完，苏宁柠带丛聚财到会客厅。并按照指示给了他一台电脑和一个股票账户。
丛聚财再没有见过痴儿。但他开始了新的股票经纪的生活。
他负责的账户有50万。
在他的操作下，很快升值到71万。
他来苏氏已经两个月，独立的办公室，每天按收益返款，账户增值100元，给他20元，两个月来他已经挣了2万多元。
七月的第一个周一。
丛聚财照例来到他在苏氏的办公室，电脑却不见了。
今天他有重大交易要做，他着急忙慌地去接待处找苏宁柠。
苏宁柠微笑着说。“老总怕公司损失太大，所以收回了。今天晚些时候韦总会见您，请在闭市以后来这里就好。”
百无聊赖的丛聚财有种受到侮辱的感觉。他去达达咖啡馆点了一杯威士忌。全市只有这家咖啡馆卖酒，搞得咖啡馆不像咖啡馆，酒吧不像酒吧。
但这里有钱人多，特别是玩股票的人。
他没想到，韦达就坐在角落里。他径直走过去。
“韦总，你知道今天对我有多重要吗？”丛聚财大呼小叫着。
痴儿作了一个“嘘——”的手势，让他做到自己身边。他又把打开的电脑，朝丛聚财转了转。马上就要开市了。
“你今天准备怎么操作？”
“今天溪谷粮仓会跌，必须卖掉。锦城房产会涨需要补仓。别的不动。”
这就是丛聚财的那台电脑。
除了溪谷粮仓，痴儿全部做了清仓处理，而且都是4%的溢价，类似于跌停前的逃跑，算上手续费损失接近5%。
市场并没有痴儿预想得那么糟，丛聚财不服气，想再次争辩，痴儿再次制止了他。
10点19分。市场忽然震荡，全线下跌。丛聚财曾经持有的股票全部跌停。包括溪谷粮仓。
“怎么操作？”痴儿问丛聚财。
丛聚财的脑门早就一头的冷汗，如果不是之前已经清仓，今天的损失，会把之前的利润全部吐回。
他害怕过后，只想从痴儿身旁溜走。每天收过的钱，他攒下来一部分，那是自己翻本的本钱，坚决不给退，退了自己刚燃起的希望，就又没了。
今天如果是他操作，只有溪谷粮仓不会赔钱，还有小赚，开市之初这只股票还涨过。那时候卖出去正合适。
痴儿在另一个账号，又补仓了溪谷粮仓。
“你只做这一只股票？”丛聚财问道。
“那还不够吗？”
“五月份几个跌停要赔多少啊？”
“一百多万吧！但是我补仓了。估价下调了5毛9，好事。”
痴儿回到丛聚财管理的账户，市值51万多一点。随着溪谷粮仓回稳，市值有所增加。
上午闭市，溪谷粮仓已经翻红，但地产板块大跌。
“你——你有内幕消息！你们都是骗子，你们骗散户的钱！吃人不吐骨头的社会败类！”丛聚财仿佛听到了闭市的钟声，就像他的丧钟。
痴儿收起电脑离开了，任由丛聚财在那里胡言乱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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