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谷时,他才知道这木匣上符箓的作用。
银光流动后,谷口那红色薄膜的光圈也作了响应,木匣内的东西如同过了一道结界扫视,被此符箓屏蔽之外的异兽这才被带到了人界。
李太虚被此异兽咬了一口,脖子整个凝有一层白霜,终于在到达谷口时,再也支撑不住,一头载倒在地。
眼前模糊地只看到一对精美的绣花鞋,耳畔传来兴奋的声音:“化蛇,真是化蛇,这傻子还真做到了…”
“哈哈哈…子媚,也只有你才能让这傻小子心甘情愿,不惜性命地去冒此凶险了。他这般痴心,不如…”
“爹,这傻子都是将死之人了,你还来取笑人家,况且不是还有…还有…”
说话之人正是百忍堂堂主善先行和他闺女善子媚了。
只是旁边还多了一个挺着圆肚子的黑袍道士,模样三十来岁,一脸油腻。
左手握着一根拂尘,右手不停扣着牙齿,似是刚吃过什么塞了牙。
“恭喜堂主,有了此化蛇蛇胆,炼气便要轻松多了,将来化神还虚,甚至羽化飞升也是指日可待…”
此过程即是由之前的肉体修炼而转入精神修炼,由武功转入道功,进一步温养自己的元神,使元神最终出窍。
道教内丹修炼家多用圆表示“虚无”,即抱元守一,一切入于虚空之中,一切圆明,返本归根,明心见性。
其称“九年关”者,类似于佛教达摩祖师面壁九年。
道教内丹修炼家认为十月胎圆之后,婴儿移神天谷,仍须藏以玄玄,守以默然,聚天地生气以哺之。
钟吕派称炼神还虚为炼神合道,基本思想为“集灵为神,合神入道,以还上丹,而后超脱。”此段功夫是在七返九还的基础上,修炼金液、玉液还丹功夫,使上、中、下三田相交媾,阴与阳往复而还丹,以至于养神以合道。
钟离权则认为金液即肺液,肺液为胎胞,含龙虎,保送中黄庭之中。
大药将成,抽之肘后,飞起其肺液入上宫,而下还中丹。
自中丹而还下田,这就叫做金液还丹。
玉液为肾液,肾液随元气上升而朝于心,积之而为金水,举之而满玉池,散而为琼花,炼而为白雪。
若以纳之,自中田而入下田,有药则沐浴胎仙。
若以升之,自中田而入四肢炼形,则更迁尘骨。
不纳,周而复还,这就叫做玉液还丹。
通过金液、玉液还丹,阴极阳生,阳中有真一之水,其水随阳上升,它是为阴还阳丹。
补脑炼顶,以下还上。既济浇灌,以上还中。
烧丹进火,以中还下。
炼质焚身,以下还中。
五行颠倒,三田返复。互相交换。
这就会在炼形化气、炼气成神的基础上,使胎仙从下田迁而至中田,自中田迁而至上田,自上田迁而出天门。
弃下凡躯,以入圣流仙品,方为三千功成。
伍柳派则认为炼炁出神之后,“神已纯全,胎已满足,必不可久留于胎。
再用迁法,自中下而迁于上丹田,以加三年乳哺之法”。
此中“上丹田名泥丸宫,阳神归伏之本宫也。
归伏本宫,神未壮健,如婴儿幼小,必凭乳哺,故有乳哺之名。
三丰派则认为一刻之工夫,夺一年之气候,到此仍是真空真净。
或一、二年,至十年、百年,打破虚空,与太虚同体,这便是炼神还虚的功夫。
功夫至此,耳听仙乐之音,又有钟鼓之韵。三花聚顶,五气朝元,如晚鸦来栖之状。
心田开朗,智慧自生,明通三教经书。默悟前生根本,预知未来休咎。
大地山河,如在掌中,目视万里,已得六通之妙。
这表明修炼功夫已经到了天眼通、天耳通、神境通、宿命通、他心通、漏尽通的地步。
然此境界修为又岂是这般容易得到?
灰袍道士口中马屁不停,眼角却悄咪咪地瞧向了一旁身姿绝伦,容色艳丽的善子媚。
善子媚被其贪婪灼热的目光瞧得浑身不自在,有意避开了视线。
“哈哈哈…到时候可还要劳烦洪通道人从旁指点了。”
正在此时,善子媚怀中的木匣突然挣脱了手,飘在半空,发出“嗡嗡”声响,木匣上符箓所流动的银光也越来越急。
原是木匣之内的异兽听得几人对话后,意识到被骗了,使出浑身法力,欲要破匣而出。
但见那被善为先称为洪通道人的道士,拂尘一甩,另一张符箓自其袖袍内飞出,轻轻覆盖在了原来的符箓之上。
那木匣被此符箓一封,立时没了气力一样,“砰”的一声,直直掉落在地。
“雕虫小技,还想逞威。”
洪通道人封住异兽后,一脸轻蔑。
此人本是玄宗玄通观的弟子,后因在观内调戏其他女弟子,屡教不改之后被逐出门墙,成为了玄通观的弃徒。
即便成了弃徒,洪通道人仗着在玄通观学了些皮毛神通,在人界招摇撞骗,那也混得如鱼得水。
打着玄通观的名头,不少人请他驱灾辟邪,善为先便是其中之一,不过他请此人,可是奔着修仙长生而去的。
善子媚教唆李太虚进谷捉化蛇,最主要目的也是为了父亲的修仙大业,至于还能以化蛇之血炼出筑颜丹当然是一举两得的好事了。
若凭他们自身之力,别说捉下千年妖兽,能不能破封印进入谷内还是问题,即是进入谷口,那也决计会被八爪兽直接撕成碎片。
至于李太虚如何能如此轻松进出,只有洪通道人略知一二,故而使善子媚怂恿他再次入谷。
本不抱太大希望,想他多半已经葬身谷内,不料还真给这傻子办成了。
李太虚能这样痴迷于善师姐,很大原因是自小和她青梅竹马,日久生情,加之情窦初开,又有一位凶神恶煞的母亲。
女性的所有美好,便都幻想在了拥有美丽外表,只认识这一位女子的善师姐身上了。
虽说善子媚平时总爱捉弄取笑他,但也常常一个巴掌一颗糖,稍加美言几句,给个笑脸,便可让本就不记仇狠的他,任其摆布。
要说善子媚也怪,对这样一位百依百顺的痴情男子,她丝毫没有感觉。
反对那对自己不冷不热的大师兄王粱情有独钟,想必其英俊的外表和果断的男人性子才是最有魅力的吧。
当李太虚再次睁眼时,已经躺在了一张温和香柔的床上。
坐在一旁调药的美丽女子,正是其师姐善子媚。
“啊,太虚师弟,你醒了…我都在这守了你一日一夜,终于没事,可吓死我了…”
她一面抚胸,一面掩泪,作出伤心难过之状。
“你也太不像话了,我平时怎么教你们的,千叮咛万嘱咐,不要靠近药风谷,就是不听。
还好太虚平安回来,如若有个好歹,我这当师父的如何心安啊…唉……”
父女二人一唱一和,让躺在床上的李太虚听到还有人关心着自己,倍觉心暖。
“师…师父,别怪师姐,是…是我…”
李太虚嘴唇泛白,勉力靠坐起身,还想着替善师姐遮掩。
“别乱动,你立了大功,好生休养就是。”
“那…那…放生了?”
听到立功之时,又想起了异兽。
善子媚一愣,眼瞧向一旁的父亲。
善为先咳嗽一声,顿了顿说道:“你放心,等筑颜丹炼成,一定会放它回去的。”
李太虚这才松了一口气,似乎已经忘了自己要靠放生来作为解毒条件,只是关心那异兽安危。
百忍堂随之传讯下去,表示李太虚为了宗门荣耀非常勇敢地进入秘境修炼,若是出了意外愿意独自承担。
善为先捉准了李母心思,传讯时并送上了不少钱财,安慰她说,你儿现在出息了,懂得担起责任,不畏艰难困苦,是百忍堂所有弟子学习的楷模。
李母即便不懂什么秘境修炼,那也听得眉开眼笑,仿佛真如他们所说,我儿出息了。
只有哑女五十,低着头,眉头紧锁,似乎预感不妙,可她现在也做不了什么。
两日后,心情大好的李太虚在房内竟精神灼烁地练起了拳。
善子媚一脸惊奇,洪通道人立在门外桀桀一笑:“快了,此乃回光返照之相。”
“师…师姐,你又来看我了,我…我这两天感觉好多了…”
李太虚瞧见善师姐又带了饭菜过来,颇为开心,这从未有过的待遇,如何不让他心花怒发。
善子媚这两日瞧着这傻子一点也没有怀疑的样子,有些迟疑地长叹一声,失落道:“唉,只差最后一步了,但…”
“怎么了师姐?筑颜丹不成功么?”
善子媚摇了摇头。
“不,我不忍心…”
李太虚一脸疑惑,抓了抓头。
“善师姐,有何为难之处?我…我还能帮忙吗?”
善子媚看了他一眼,不知是真心还是假意。
“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好,却叫我狠不下心来。”
说罢,竟一头扎进了他的怀里,呜呜大哭起来。
这下更让痴痴傻傻的李太虚不知所措了,双手抬在半空,不知该不该抱抱安慰下这个楚楚可怜的师姐。
正当此时,门外气势汹汹地冲进一人,大喝道:“李病秧,你在做什么?”
来人正是大师兄王粱。
“大师兄…我…我…”
李太虚立即站了起身,像是受了惊的老鼠。
“不关太虚师弟的事,是我自己来求他的…”
善子媚掩面而泣道。
“哼,不就是以身引药么,我也可以,干嘛要来求这傻子。”
“算了算了,我不要了,我不想要什么筑颜丹了,我不想你们为了我再去冒险…”
李太虚似乎听明白了一些,支吾道:“师…师姐,筑颜丹还差什么药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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