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色,性也
食色,性也
中国人在意名声。活着的时候有争议,希望离开时能盖棺论定。可现实情况往往不遂人愿,棺材盖上了,“定论”却迟迟没有。甚至还要被后人咀嚼个稀巴烂,甚是凄苦。孔丘先生在中国即是如此。政治家,道学家,教育家,改革家,宗教家,普通百姓争先恐后为他穿上不同的外衣,扣上不同的帽子。看来“出名难”的现象自古有之,还是你我凡夫俗子活的自在。
国人做事素来讲究“师出有名”。我们的语境自然也追求一个“话出有名”。如今国学热,你不引用几句名人名言作为开头都不好意思张嘴说话。某网站统计显示,孔先生有两句话被引用的最多。其一,仁者爱人。其二,食色,性也。很可惜的是,这两句被我们说到滥的名言皆非出自孔子之口。“仁者爱人”是亚圣孟子所说。“食色,性也”出自战国告子之口。孔老先生岂不委屈。
深究起来, “食色,性也”之所以长期被误认为是孔子所言,我认为有两个原因。浅层次来说,是因为孔先生说过“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类似的话,意思有重合部分,故而出现了误用现象。深层次的原因,则与国人内敛,慎于谈性,羞于谈性的民族特质有深刻的关系。既然性是带有耻感,不登大雅之堂的,而孔子名望何其高也,因而让孔子“说”出这句话,便一定程度上缓解了人们的这种羞耻感,岂不皆大欢喜?这就如同清末康有为写的那本《孔子改制考》,借孔子之名“托古改制”,自然减轻了变法改制的阻碍,甚是聪明。
说到性,在中国是禁忌。羞耻感早已渗透进了民族的骨髓。一个民族的性格基因往往是最难进化的。虽然经过了改革开放三十多年的激烈变革,加之高等教育的大众化普及,我们还是难以做到西方人面对这个问题时的落落大方,处之泰然。试想一下,我们哪一个人的性启蒙,性意识的萌发不是自学成才、稀里糊涂、误打误撞、野蛮生长、羞于启齿的过程。父母层面是不可能和你谈及的,即使你长到了十八岁出远门,也没人提醒你安全套的极度重要性。学校层面自然更不会有教师会和你说这些,否则那就是“腐化青年”,是“耍流氓”。国家层面努力过,方式是编写生理健康教材,通过学校教育、家庭教育进一步传递给青春期的学生。可问题是会有几所学校开设这样的课程?有几位家长会和孩子沟通这样的内容?这是一个你永远无法走出的闭环。
从历史的角度看,西方人对性的坦然处之有深刻的社会背景,有一个漫长的历史过程。十四至十六世纪的文艺复兴思潮,欧洲人高举“人权”反对“神权”,批判中世纪基督教世界的神权统治,禁欲主义。他们开始在意识上,特别是在具体的文学艺术表达形式上,去关注人体之美,人性之美,这自然导致了性意识的解除禁锢,冲破枷锁。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正值战后欧美经济的“黄金”时期,有着丰厚的物质基础。加之嬉皮士,摇滚乐等文化在青年中的广泛流行,就更加进一步突破了牢笼,促进了性的解放。
今日中国处于一个巨变期,各种思潮轮番登台,特别是互联网的崛起更加便利了意识形态的推广。盲目的引经据典,机械想当然的模仿西方,都是常常犯的错误。在性方面也是如此。我们讨厌封建道学家的重新粉墨登场。“处女情结”,“贞操论”都是可怕的例证。可反方向的那些推广“性解放”,“性自由”的言论同样可怕。我们要的是“性教育”、“性科学”、“性健康”,要的是全民不要再把“性”讳莫如深,视为洪水猛兽。而不是没有伦理道德的“性自由”,否则同样是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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