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些地方,虽不能至,心向往之。
陈丹燕的《咖啡苦不苦》这本旅行随笔好像没什么名气,不过请放心,我无意翻案,只是书中也的确有可圈可点之处。相对而言,名气更响的应该是她的几部长篇小说和上海三部曲(《上海的风花雪月》、《上海的金枝玉叶》和《上海的红颜遗事》)。
《咖啡苦不苦》陈丹燕大概是因为书写了太多上海、旅行、欧洲,有媒体称陈丹燕为“小资教母”,这个头衔听起来总有些变扭,不过仔细想想,人家在上个世纪90年代就已经一个人旅行欧洲、探寻各地咖啡与文学的情缘,不知比现在文艺青年男女早了多少年;不管是什么“教母”,好歹是个“教母”,肯定不是白封的。
有趣的是,陈丹燕却愿意把自己比作一个农民,写作就是她在耕种土地,秋收以后,或休息或旅行,或把旅行当做一种休息,一个人,去遥远的地方,去欧洲。
因为写了几本和上海有关的书,成了海派作家。其实不然,陈丹燕小时候生活在北京,8岁才来到上海。也正因为如此,早年的时候,她对故乡的归属感并不强。上中学的时候,陈丹燕开始听短波,那个时候听得最多的是澳大利亚广播电台,“我想有一天如果可以看到世界就太好了,所以我想人生在世一定要去看世界的。”
陈丹燕的旅行,和我们这种凡夫俗子不一样,“书”就是她的地图,比如她会去都柏林读完《尤利西斯》,爱尔兰的都柏林,那是《尤利西斯》作者乔伊斯的故乡。顺着书里男主角的走过的路,她发现书里的好多地方,现在都还在。“去一个陌生的地方,如果没有一个伟大的人指点你,你也看不懂。所以我能够找到乔伊斯指点都柏林,帕维奇帮我指点塞尔维亚,更加好了。”
陈丹燕一直把欧洲当做自己的精神家园,但是真的到了欧洲以后,她反而开始对自己是个中国人有了认同感和归属感;尽管浸润欧洲文学之中,却无法真的把欧洲当家。至于精神家园,大概有点“虽不能至,但心向往之”的意思。最后,她通过旅行,重新认识了自己一回。
陈丹燕说了半天,还没说到书的重点——咖啡;去欧洲旅行,每到一个城市,就找当地或有名或无名的咖啡馆去坐一坐,全书基本就是这样写成的。如果你在咖啡馆坐的够久,就会发现,一个城市的风格,是可以在这个城市的咖啡馆里被寻觅的。
那么至于咖啡本身呢?陈丹燕自己也说了,自己向往的“不只是一杯喷香的褐色液体”,而是“在一间让我身心感到自由欢愉的咖啡馆里,喝一杯滚烫喷香的咖啡”。就像是是喜欢牛奶过于咖啡,即使喜欢喝有牛奶的咖啡,最后也未必是真喜欢咖啡。果然,喝咖啡是讲究情境的。
曾经听大学老师说起读博的经历,有些人因为论文的压力会染上抽烟的瘾,也有人成了零食不断的吃货,还有人成了咖啡一杯一杯停不下来的夜猫子。在柏林墙附近有一个雄鹰咖啡馆,在柏林墙还未倒塌之前,每每有人经历过紧张严苛的边界盘查之后,就会到这个咖啡馆来喝上一杯,全身得以放松下来。
在不同的境遇里,有人把咖啡当日常的陪伴,有人靠咖啡度过艰难的时间,还有人用咖啡来丈量旅行的脚步。
年轻人急切想要看世界的心是可以被理解的,只是悠然的旅行节奏却是年轻人难得的。形形色色的人去往罗马的纳沃娜广场,或为了看贝尼尼的雕塑、或为了和四河喷泉合影,最宜人应该还是在广场的咖啡座里坐一个下午,成为观看形形色色游客的那个人,自然能看到急忙赶行程的人所看不到的东西。
现在我安坐在世界的另一头,说什么都是纸上谈兵,只是相信,心向往之,应该是终能至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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