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姥爷最喜欢看的一档节目就是中央电视台播的《等着我》。这是一档大型的公益寻人节目,主要有家人寻亲、亲人寻家、寻找战友等等。
等着我记得第一次与姥爷坐在电脑跟前盯着屏幕,像听故事一般,听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孩诉说自己如何被拐,幼年辗转几个家庭,如何被迫乞讨,怎样受尽委屈……最后大门打开家人冲出来将他抱在怀里,双双哭得嘶声力竭。
我不由地跟着掉下眼泪,转头看看姥爷,他的眼角竟也潮丝丝的。
姥爷说他不爱听戏,不爱看电视剧,那些都是假把戏。唯有真情才足以动人。可不是么,嘉宾哭得涕泪横流,观众怎能不感同身受,倘若我小时候被拐走,被迫乞讨,真不敢想象我的人生会是什么样子,往往这个时候,就会觉得自己特别幸运。
姥爷说一个家庭倘若丢失了一个孩子,这一辈子都会觉得心口上缺了一块肉,平时不想还好,一想到肯定是眼泪汪汪的,疼地喘不过来气,谁能晓得自己的宝贝孩子到底是死是活,在何处受苦?
2.
前段时间街上有一户人家丢了个两三岁的女儿,孩子的妈妈当时就在自家对面的邻居家唠嗑,孩子在自家门前玩,只一个不留神,孩子就丢了。
我同姥爷说起,姥爷说若是被拐走,至少能活下来,要是遇到不法分子,专掏小孩子的器官,那真是想想都哭岔气。
我们都为这家人捏了一把汗,希望能有个好结果。谁知后来听人说孩子的尸体在一个沟渠里找到了。
悲矣,痛矣。
3.
3月底,我坐公交车赶往长途汽车站,因为玩手机不小心坐过了站,恰好遇到一个约莫七十多岁的大爷也坐过站。我们一同下来,他咕哝着问我去蚌埠在哪里坐车,我说就在此处公交车站等,长途汽车从这儿停。
等车的时候,他从怀里掏出一个脏兮兮的塑料袋,把身份证社保卡还有水电费单子都拿给我看,我朝他笑笑,只说大爷您收好。
上车后,售票员来卖票,车票是18元,售票员高声喊了几嗓子,大爷都没听清,最后从大衣口袋里掏出四百递给她,一边还咕哝着说,“这么贵?”
“大爷啊,是18不是400。”售票员有些无奈地拿出一张十块的,一张五块的,三张硬币在他眼前示意,“老人家,你出门把钱收好,不能一股脑都掏出来。”
车上的人都看着笑,我觉得大爷的精神状态不大对,隐隐担忧,便坐到大爷跟前,问:“你要去哪?”
“到蚌埠坐火车去北京。”他的口音很重,好在是同乡,我凑合能听懂。
“那到站有人接你吗?”我问。
“没人接,我去办事。”
“办什么事?你家里人知道你出来吗?“
这时他从塑料袋里又掏出社保卡对我说:“你看,办了安徽的,还要办个中央的。”
附近的人都笑起来,有人还调侃:“大爷,你要不要办个国际的?”
我琢磨着他的行为不对头,因为老看寻人节目,所以对走失的事件特别敏感,就与司机商量下车后将大爷诓到车站派出所去。等警察跟大爷的家人联系上,才放心离去。
回去的路上,自觉身心舒爽,如果我们少一点视而不见,多一点举手之劳,或许能让一些人免受流离之苦。
那该是多么大的功德。
最后,希望天下颠沛流离,备受苦难的人都能找到家人,找回自己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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