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里闲着没事,各家各户都在准备着过年的事情。物质馈乏的年代,爆炒米的师傅总会在这个时候进村入户。这时,父母们也会放心的交给我们一升罗大米,让我们拿到家门口爆炒米。因为到了腊月,家家都在准备年货,炒米自然是少不了的。
这时因为人多,有时我们就要排队。此时的我们总是急着能排在前面,以求早点吃上香脆可口的炒米。戴着厚厚的棉帽的爆炒米师傅就像一位舞台的演员一样,引得孩子们纷纷围观欣赏。
只见那爆炒米师傅戴着一副白中带黑的白手一套,坐在自己带的小板凳上,一只手拉一个风箱,一只手在摇一个带有温度计的小爆炉。
爆炉下面的火苗吐着烈焰,这让寒冬里空气温暖了许多。有时爆炒米师傅停下拉风箱的手,拿起小铁铲往里面加一点煤块。接着再拉风箱,不停地摇小爆炉。
当时我们不知道为什么这样做,后来,才知道原来这样摇是为了均匀炉里的温度。有的调皮小孩帮着爆炒米师傅当起了鼓风手,卖力地摇起了那小巧的风箱,显得很滑稽,引得大人们哈哈大笑。有时候火势过大时,爆炒米师傅总会假装呵斥几句,但眼里却是满带笑意。
当爆炒米师傅停下拉风箱的时候,知道差不多到了爆米花的火候了,一个个都踮起了脚引颈盼望。爆炒米师傅一挥手,示意让大家离远点,我们就知道炒米要爆出来了,一个个吓得捂住耳朵躲得远远的,有些胆大的嘴馋的却也不害怕,只是站在爆炒米师傅的背后,等着开炉爆米花。
爆炒米师傅把黑色爆炉的一头放进厚实的编织袋里,把住力道,用脚那么一踩。“嘭”的一声巨响,一片白烟过后,喷香的炒米出炉了,顿时香昧四溢。小孩们就会争先恐后的拣那些四散飞出的炒米,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而爆炒米师傅呢,也不责怪小孩们拣,也许是有这些小馋嘴在身边,才显得生意人气旺的缘故吧。
我们一人往往能拣几个炒米,但这都感觉了不起,好像这就是自己的胜利果实一样,而有些躲得远远的小孩,因为躲得远,一个都没有捡到。但是我们都不自私,把自己捡到的会分给自己的小伙伴们,大家分享。
爆炒米师傅似乎很了解孩子们的口味,常常在装有爆炉里加入一点糖精,使爆出来的米花又香又甜。放到空炉里的大米或者玉米也就那么一碗,但是爆出来后,白花花或者黄灿灿的爆米花就能占一箩筐,我们为此感到惊奇。
每每炸爆炒米的时候,最高兴的还是小孩们,大家跑前跑后,蹦来跳去,爆米炉一响,孩子们欢呼雀跃,孩子们高兴的是那一粒粒到手的米花,而大人们收获的是喜悦和对来年收成的憧憬。
爆炒米是按升罗来算加工费的,这种木质的升罗也称为升子,是一种量粮食的器具,上大下小,正台形,四侧面为梯形。平时放在米缸中,做饭舀米时用来量米的容积。升罗有几种规格,江南农村的升罗以2市斤为多。当然,家里粮食宽裕的,也可以用大米来抵加工费。
松脆香甜的炒米,绝不亚于现在的饼干,在差不多能填饱肚子的年代,爆炒米着实是一个温馨的记忆。
这种旧时的爆米花,却很少见了。那”‘砰”的一声,那一股米香味扑面而来,特别亲切,满满都是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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