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上桌的菜,虽没太多新意,但总是那么引人记忆:红烧鲤鱼,除夕上午买鲤鱼,晚上料理了吃。那年月,鲤鱼大抵7、8块钱一斤,鲫鱼15块钱一斤。红烧要一整条鱼装盘,鱼鳍、鱼尾保持完整,鱼腹处划上几刀,煎得油黄,炖出滋味,盘作扇形,撒几叶香菜,有时还炖入土豆,通常鱼鳔归我,吃着劲道,有滋有味,嗜吃鱼鳔,这也是很特别的喜好了。汉代就有“就我求珍肴,全盘烩鲤鱼”之说,可知民间祈求连年有余应该有些历史了。另一味家常菜鲶鱼炖茄子,似乎就从没在春节上过桌,是了,过去冬日没卖茄子的,自然无从“鲶鱼炖茄子,撑死老爷子”了。离了鸡鱼,不成席,自然还会端上“小鸡炖蘑菇”,蘑菇久炖入味,我喜欢蘑菇超过鸡肉,蘑菇不易消化,我也就常常吃的腹胀肚圆,饱满了肠胃。小时看小人书,盘中鸡总是整鸡的勾绘,突出鸡腿,飘上几笔香味,小人儿被画中食物逗引得心馋,难免向母亲问些傻问题:“炖鸡为啥不炖整只,整鸡多好看?”
自作的香肠,鸡蛋、淀粉和后,摊成薄薄的长方形鸡蛋饼,以饼卷长条状胡萝卜,步进作卷,再夹一层薄薄紫菜,卷再步进,夹入肉馅,成卷后
以白面浆糊封口,香肠即卷好。锅内蒸十分钟,蒸好,以刀切片,香肠横截面黑、粉、红色相间。在盘内摆成金字塔状,四边饰以胡萝卜,切紫百合花状,加香菜叶。肉香、蛋香辅以胡萝卜清香,荤素适口,非所买红肠荤腻可比。
桌上还会有锅包肉,我乡锅包肉尚咸不裹甜,不荤不腻,浇汁儿,酥脆相宜,就此正名;肉丝炒冻芹菜,秋天时芹菜摘叶,置于仓房,留作过年吃;小辣椒剖开加肉馅,整土豆切片夹肉。摆盘时辣椒竖摆,土豆片错落,安置造型,菜上撒胡萝卜丝、香菜,浇汁儿,这般黄绿橙明色泽,可说相得益彰;拔丝土豆、拔丝苹果,裹着深红糖稀,夹起老长的糖丝牵连,这菜只适宜热吃,备碗凉水,蘸了降温;各色的凉拌菜,家常凉菜,京酱肉丝一类,择几个柿子,中间是一整个柿子切成莲花状,四周围切成橘瓣状,撒白糖,后来似乎有了一个高大上的名目叫火山飘雪。如此这般,仅是记忆所及。
这天往往还包韭菜鸡蛋馅饺子,母亲自己一个人和面、擀皮、包馅,两手揉捏,一个个金元宝样儿的饺子就出来了,小小饺子鼓着肚,面皮上揉捏出三道褶,一列列排出来。弄7、80个饺子大概一集电视剧工夫,父亲通常负责下饺子,煮饺子。端盘上桌,母亲就会盯住我,一个个数我吃了几个,通常我会吃十一二个,她还问我:“好吃吗?”“就那么回事吧!”。谁让我是南方根儿呢!从小我就知道南方人是不怎么吃饺子的,一直被父亲灌输那片土地的人杰地灵,湘人热血,心下觉得饺子是北地粗陋食品,再不能捧这个场了。二十几年后,移时异地,母亲还是会盯着我吃饺子,数我吃了多少,个中况味,不足为外人道。
年夜饭家中很少饮酒,大多是健力宝、荔枝一类饮料。我五岁时,父亲买了几箱啤酒,酒名英雄,却无英雄饮用,最后爷俩逗弄对饮。抚儿饮酒,那一点苦涩,那一丝麦香,如何品得,啤酒放些白糖会好喝吧?或许!这奇事也还当得一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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