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树梨花压海棠
洛丽塔，我的生命之光，我的欲念之火。我的罪恶，我的灵魂。洛丽塔。
翻开这本书是在一个傍晚，暮色斜切过屋顶，一行行字就浸泡在那样的温黄里，在我眼底生动起来。我仿佛看到这个故事悲伤的脸孔，躲在字里行间。
那是一个罪恶的夏天。在拉姆斯代尔草坪街342号，亨伯特第一次见到洛丽塔。他的身后升起一片蓝色的海洋。趴在草地上的少女浑身被花洒浇湿，正全神贯注地看杂志，凹凸有致的曲线从薄衫下呼之欲出，像他心中蠢蠢欲动的一团火。
他心里被关了很久的那个精灵，从灰色梦境里重新释放出来，从此在他的世界肆意横行。
为了接近洛丽塔，他娶了自己并不爱的洛丽塔的母亲。当他们坐在同一架秋千上，他的身旁就是洛丽塔。他眼底的柔情落在她的娇小身躯上，从她优美的肩线和裙摆漾起生动的水纹，又无声地沉寂下去。
我不是不清楚，我爱你的尽头，就是毁灭。
亨伯特有过亦有过刻骨铭心的初恋。他的安娜贝儿，他的少年回忆里温柔的一角。但却早早地死于伤寒。爱人的夭折让他的生命灰暗了整整几十年。直到他在见到洛丽塔。于是，他心里漫长的黑夜又一瞬变得炽热明亮。
在他眼里，洛丽塔是如花般的妖女。她能魅惑众生，也能惹人怜爱。他如此炽热地爱着每一个她。后来他们的恋情被洛的母亲发现了，她叫嚣着想要告发他们，却在途中死于一场车祸。
后来他开车带她离开，仿佛可以就这样永远流浪。她躺在他的怀里，他感到他的世界仿佛一瞬间陷入一股甘甜的琼浆。花朵盛放繁花似锦。
但这种幸福没有持续太久。
她一开始因为好奇而迎合他，到开始清醒，开始厌倦，开始堕落。她与年龄相仿的男生恋爱。并且逃到了亨伯特再也找不到的地方。
她像河流，静谧地造访亨伯特的生命。扎根成为心里的湖泊。最后又从他的心底流出，是血液的鲜红色。
再见到她，是在很多年以后，科尔蒙特猎人路萧瑟凄凉的地区，简陋的小木屋里。开门见到亨伯特的她神情带着错愕。一场久别后的重逢，生活窘迫的洛丽塔已经怀孕，她已经不再是记忆里那个如花般的妖女。但亨伯特心里的那团火依然没有熄灭。
“我望着她，望了又望，昔日如花妖冶，现在只剩枯骨还乡。苍白，臃肿，混俗，腹中有别人的骨肉。但我爱她，她可以褪色，可以凋谢，怎样都可以。但只要我看她一眼，万般柔情涌上心头。”
他想带她离开，永远地。却被她拒绝。亨伯特离开时把自己毕生积蓄都留给了她。作为感谢，洛丽塔想给他一个吻，却看到亨伯特退后，那是她第一次看到他的眼泪。他说，你一碰我，我就会死了。 让他绝望的，原来是洛丽塔从未爱过他。
他开枪打死了诱拐洛丽塔的那个人，洛丽塔口中的唯一所爱。但死去的，却不只是那个倒在血泊中的男人，还有他的心。最后亨伯特因为杀人入狱，洛丽塔死于一年后的难产。
也许此后在监狱里漫长的余生，他的世界只剩下悔恨。他闭着眼睛沉沉地睡去，在空气里模糊地浮现出洛丽塔的影子。她的微笑如同暗夜里发亮的珍珠。
只是后来的一切，是这样的血淋淋，仿佛已经写好多年的，爱的定局。
原文发表于微信公众号：远在岁月如歌中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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