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刚刚下来时,仍然会有孩子在护城河边徘徊,一个小孩用鱼线钓鱼,在他独立未知的小国,光阴已懂得赞美沉静的勇气。
兴许,他的年纪还不曾认识庄周,也无必要,即刻从沟壑,爬上理想的雪峰。
在河坡以下,有更小的孩子凑近,看他手中细微的鱼线,围观的老人站在岸边指点,说这坡路太滑,恐他们上不来。
这是在离开平原时,一个微明的,不远的黄昏所见。
在樱花树下躲雨,思虑圈圈点点落进池塘。习惯了躲藏,一颗心稀释了生存的方向。小鸟鸣欢,两轮车上载着人轻松地驶过,汽车在地面撵出的丝音,我只是喜欢局外之声的这种宁静。
拍一朵花,始终无法清晰的凑近它的焦距。留给近处一片模糊的风景。所有的花树参差掩映,没完没了,交互错综着,织成绿茵茵的网,整个春天是那么诱人,我的身体,也在需要进注新的色泽。
非得失声哀哭一场,才能开的像朵花一样饱满。一块蛋糕,一块分割的苹果。一段梨花的折枝,白色的花朵迎风私语,只是孤落,一截生命形式的抽离。
十多年无人居住的老屋,我能做的也只是从早拖拭到晚,地面,沙发,柜子,床……她已离开,去到我肉眼不可见的地方,我又成了孤儿,我那悲观的父亲也是。
肉身已被焚烧,剩下一堆骨骼的碎片,捧进厚重的盒中,一盏灯的故事,并未结束。
未被驯服的我们的记忆,始终是跟不上时代的步伐,情感的跌宕,外物的定所。动车一遍遍的飞离,我的下意识仍于滞后,僦居在母亲的房间,孩光的梦中。
那些购置的东西她还没有用完,就彻底离开了那一间向西的卧室。我后悔买的东西太多,消耗它们的速度过于缓慢,一次次磨合意识的秘密,却漏洞百出。
为精神孕育一个空地容纳,隐形的抗拒与强迫心理,多么困难。
抑或为了避开一种室内哀伤的氛围,而出门旅行,哪怕只是在那个陌生的街头,骑行,游走几回,或者捧一碗地方小食,也是拥抱了一段迷惑可能中,毫无阴影的节拍。
完整的心掉了,破碎,时针释然,在镜子掉在地上,划出印痕之前。义无反顾的去爱,问题的裂缝,包裹一个人笃定的,静寂的目光。
独处的峡缝,栖息着,我所熟知的山林的语境,无言休止,又一次葺入生活具象的重影,去探索无阴影的,后半生透明的纸页。
当我的眼睛记起了颜色,每一片枯叶,也能拥有一粒莹洁的珍珠。需要从自然中积聚一些力量,进入我所见过的生活。
柳树结了新碧,又一个春天的投生,壮硕,这都是一棵树自身的状态,它承接着自己的枯荣,伟岸挺拔。比起这些树,我更多的是在排挤自身,畏畏缩缩,吞没花期及爱意。
雨止住时,已漫步到湖边,绿茵的视野,石山延绵,在未消解的雾霭中制造一幅更远的意境彩墨,一条白色的巡游船经过,平静的湖面,惊起一波变幻的涟漪。
红亭,石舟,在数百年的榕树的绿波里,生姿雀跃。九曲回廊,茶楼系在湖心亭,心里留念的事物,目光织就的网眼,暂且模糊,暂且停一停……
米勒 牧羊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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