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秋天,父亲带我去了一个神秘的山林里摄影,关于那片森林,有过许多美丽而神秘的传说,我自然心生期待。
我们是清晨去的,因为父亲说可以拍美丽的晨景,刚进入森林,烟雾弥漫,像是进入了一个迷阵,但偶尔出现的叽喳的鸟叫声十分清脆,令人赏心悦目。走了一段时间,我们终于到达传说中拍晨景最好的地方,位于山顶的一块怪石上,我们拍了几张晨景,便开始翻过山去,打算先找到一个可以休息的地方。
到了山脚,隐约前面有个简约的村子,有的人正弯腰在劳作,有几只小鸡在漫无的转悠。我和父亲进入村子,在村街道上缓缓往里走,前方传来了村民争吵的声音,一个七八十岁白发苍苍的老人做出了一个泼妇骂街的姿势,有时候还手舞足蹈口里念念有词的在和对面两个年轻人骂架。
“都半边身子入土的人了,脾气还这么大。”
“两个哪儿钻出来的鬼东西,哪儿来滚回哪去”。
“……”
我和父亲无心卷入这场纠纷中,便起身继续往前走,没走几步,遇到一个旅馆,我们进入旅馆,让老板开两间房。老板一幅不客气的样子,“今天房满,没房给你们住,你们走吧!”后来遇到的旅馆都说房满,不肯接待我们,甚至连民居也将我们拒之门外,我们十分疑惑,但也不能究其原因,我们猜测,也许是他们不欢迎外来客的吧!我和父亲终于气馁了,坐在一座房前休息。突然,门开了,出来一位老人,我们十分诧异的盯着对方,这不是刚才吵架的那位老人吗?看着他,想着刚才他吵架的场景,我和父亲不合而谋地决定离开,我们转身离去,老人突然拍了我肩膀一下:“留下吧!你们今天是找不到住宿的”。
我和父亲诧异而兴奋地说:“好,谢谢你能收留我们”。
我们随着老人进了屋,打量四周,有些漆黑而阴森,旁边一张积满灰尘的桌子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精美的手表,我小心翼翼地拿着一块手表观察,发现上面的时间是四十八个小时一个轮回。我悄悄地试探性地问了老人一声:“为什么是四十八小时一个轮回呢?”老人脸上看不出太多表情:“我是这里的卖表老人阿木,我总觉得时间远比想象的要漫长,否则留下的就会很少,所以造了这种表,人们用着,也就习惯了。”阿以木挑了两块精致的手表送给了我和父亲意味心长地说:“会有不一样的惊喜哦!”
阿木把我们带进了两间空屋,似乎很久没人住过,木柜上积着一层厚厚的灰尘,周围墙壁上全是一幅又一幅特别的画,我不太懂画,但仍然觉得这是很了不起的作品,通过第一次对话,我也变得大胆了,我问阿木:“这些都是你画的吗?画得真棒”。阿木的皱纹忽然舒展开了,眼睛泛着光:“是啊!这些是我早年的作品,别人都说这是低劣品”说完,自己咯咯地笑了。
我和父亲就这样安心的住着,阿木为我们精心准备了晚餐,虽不是什么山珍海味,但味道还是极好的。我和父亲喜欢外出,常年漂泊,所以很快就适应了这里的环境,寂静的夜里,我们安然入睡。
睡到半夜,模模糊糊听见有哭泣的声音,我开了灯,循着声音找去,突然前面出现了一个人影,我大叫了一声。阿木双眼瞪着我:“半夜不睡觉,出来瞎晃悠什么”。我还没回答,他突然忧伤的抓紧我的手向石阶走去:“要不然,来听听我的故事?”我虽然不想去,但好奇心却推着我一步一步任由他拉着,我们在台阶上坐下来。
“从前有一个少年,他读书用功,成绩很好,是邻里称赞的好孩子,突然有一天,他看到蒙娜丽莎的微笑那幅画,觉得好美,艺术真伟大,于是从此他对画产生了极其浓厚的兴趣。他开始天天画画,无论上课,下课,还是放学,他把时间全放在画画上了,理所当然的,他成绩直线下滑。朋友、老师、家人,全都找他谈话,但都无功而返。有一天,少年将画给他的父亲看,他以为父亲会称赞他,结果,父亲一把拽过画四撕了个粉碎,少年呆滞的看着父亲的动作,痛苦、气愤,但更多的是无可奈何。他的成绩已经不行了,他向父母提出艺考大学。但父母坚定的宁愿让他不读,也不让他画画,于是,少年离家出走了。
这么多年来,少年一直坚持画画,他相信总有一天会实现梦想,可你要相信,现实并不会按你编排的故事发展。他的画一直无人问津,甚至一个知音也没有,他成了一个孤独的流浪者。
后来,他绝望了,回到了家乡,做了一个卖表小贩,他改变记忆的时间,让他觉得他依然可以有大把的时间去拥抱梦想,他天天制作四十八小时的钟,偶尔会把画给别人看,但没人能懂。
阿木说完,脸上是浓浓的抹不去的悲伤,我能猜到那个少年就是阿木,但此刻我应该保持沉默。
第二天醒来,我和父亲去向阿木辞谢,却没找到阿木的身影,为表感谢,我和父亲,留下了一些钱。在离开之前,我向村民打听阿木,他们一副恐慌的表情:“那不是个恐怖的神经病吗?”,我的心猛烈的颤抖了一下,想到昨天,恍然觉梦,不可思议。但突然之间,我十分同情他,只是因为不被理解,生活在自己的圈子里,受刺激才会那样的吧!其实他也是个善良的人,在他所认知的世界里,他一定是个了不起的艺术家。
不过,我知道,我不会再去找阿木了,但我会带着四十八小时的表,我想,我不会把他忘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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