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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兄弟,我可以请你吃烧烤吗

嘿,兄弟,我可以请你吃烧烤吗

作者: 楚南之获 | 来源:发表于2017-04-19 17:40 被阅读58次

    “阿嚏!阿嚏!阿嚏!”我坐在沙发上看书,一股呛人的味道从阳台飘进来,我放下书,用手拨了拨鼻子,看了一眼阳台外面,然后问正在打扫卫生的斯沃,“什么味道,这么呛人?”斯沃停下了手里的活,带着疑惑的眼神盯了我几秒,“你不知道吗?”“知道什么?”现在换我疑惑了。斯沃看着我,欲言又止的样子,我也看着她,等着她的回答,“楼下的餐馆新增了一个烧烤档。”斯沃看见我没说话,又开始继续干自己的活,“哦。”我愣愣地吐出一个字,连我自己也没听清楚。

    嘿,兄弟,我可以请你吃烧烤吗

      你好,兄弟,我可以请你吃烧烤吗?

    2007年,大一新生报到那天,接待我的学长告诉我,因为我们播音系男生比较多,宿舍不够,所以把我安排到摄影系的宿舍了。听完后我心里有些不高兴,宿舍不够那就多分配几间,把我和其他系的分到一块算什么,顿时对这所全国闻名的艺术学院降低了不只五个点的好感度。但后来时间证明,一切的阴差阳错都自有用意。

    从小我就被妈妈身体力行的教诲,人际交往中要有礼貌,要把握好热情恭谦的尺度。所以作为男孩子,我还算是比较斯文的那一种,既没有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也不会有见人就眉开眼笑的热情。所以当我第一次见到沈泽,听到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时,我目瞪口呆手足无措,以为自己不是走到了学校宿舍,而是走错了医院病房。

    他说,“你好,兄弟,我可以请你吃烧烤吗?”

    男人建立感情的方式很简单,要么在拳头上,要么在酒杯里。大学诱人的地方之一就是学校周边那很多好吃的路边摊大排档,虽然对于大排档的卫生状况我们心里都跟明镜似的,但还是扛不住炭火上那油滋滋的诱惑!我们在烧烤摊上发扬着前仆后继的精神,那要是放在战争年代,一个个都是英勇就义的烈士。

    所以大学的第一天,当我还没摸清楚头脑时,我已经和沈泽坐到了学校旁边最繁华的烧烤一条街。一边看着肉串被翻烤得滋滋作响,一边又被学生们热火朝天的氛围包围着,我在心里嘀咕,想那么多干嘛,来都来了,何不好好享受这大好的夜晚和烤串呢!只是当沈泽一口气要了12瓶啤酒时,我才意识到我还是太年轻了。

    大学四年,在沈泽的有心照顾下,我从一杯倒的菜鸟喝成了十杯不醉的老司机,顺便还治好了我的酒精过敏。都说大学很精彩,果真没错,大学第一天我首先被分到了别的宿舍,然后被一个第一次见面的人请去吃烧烤,最后还因醉酒过敏被他送进了医院。当头痛难当的我在病床上睁开眼睛时,沈泽正瘫在床边的椅子上呼呼大睡,和眼前这个壮实的山东小伙子相比,我这个一米七八的南方人也真是瘦弱得像个弱不禁风小女子。我在心里感叹,唉,都是一个国家的,这南北水土养出来的人差别怎么这么大呢?

    后来沈泽还恬不知耻的说,“你酒精过敏咋不跟我说呢?”我反问,“我说了你就不会要我喝了吗?”“那倒不是,你说了我就有心理准备,不会被你吓个半死,你不知道,把你背到校医院差点没把我累死。酒精过敏没什么,以后我们多去撸几次串,多喝几瓶酒就会好的,别太担心啊。”他说得风轻云淡,我心里却万马奔腾。

    那次以后,我们两的关系用沈泽的话说,那就是生死之交。但谁也没想到,这随口一句的玩笑话却一语成谶。

       你们是不是在谈恋爱?

    微博上曾经有个段子说,你和你最好的朋友好到了什么程度?有位网友这样回答,在别人的眼里我们是一对。

    在大一的一年里,我和沈泽几乎每天一起去食堂吃饭,去操场打篮球也不分开,剪头发也是相约同一天,就连偶尔去洗衣房也是结伴而行。要知道,两个男生,还是长得不错的两个男生,关键还都没有女朋友,这就不得不让其他八卦的同学浮想联翩了。

    宿舍另外两个舍友说,你们两好到就差穿同一条内裤了。更好玩的是,沈泽他们系,一个被他拒绝的女孩子当众质问他,你是不是在和播音系的许哲聪谈恋爱!这一问,向来对女生温柔有加的沈泽也没抑制住心中的那股子洪荒之力,憋了很久,回了一句他认为最有爆发力的话,你脑子是不是冒泡啊!

    当我听到我的播音搭档绘声绘色的描述这段情景时,我捧着肚子笑得前仰后翻,因为我没法想象,以男神形象存在女生心目中的沈泽能说出那么一句话逗逼的话来。看着我笑得这么夸张,搭档突然一脸认真的问我,你和沈泽是不是真的在谈恋爱?我的笑容瞬间僵化,嘴都没有来得及合上。

    有些事情是越描越黑的,你越解释,别人就越觉得你在欲盖弥彰,索性就懒的理会。直到我遇到斯沃后,就再也没有人把我和沈泽亲密的交情看作是恋情了。

    斯沃是小我一届的舞蹈系学妹,本来没有交集的我们,在一次晚会的舞台上,我一眼就看上了她,从此便喜欢得不能自拔。巧的是,那次晚会沈泽是负责拍照的,当他在电脑上整理照片时,我又看到了斯沃。那一刻,我相信缘分是真的存在的。

    可能是我浑身都散发着粉色信号,沈泽一眼就看出了我对斯沃感兴趣,“怎么,喜欢这个小姑娘?”被人看穿心事,还是有点不好意思,但在他面前我也没什么好掩饰的,“蛮喜欢的,你认识?”沈泽很爽落地回答,“认识,她也是山东的,她们新生老乡会的时候请我去了,她是舞蹈系的,叫斯沃。”

    “斯沃,连名字都这么好听。”看着我一脸花痴,沈泽有点恨铁不成钢地说,“喜欢人家就去追呀。”“她都不认识我,怎么追呀?”沈泽一个白眼扫过来,“你不去追她,她怎么认识你?”“那多不好,太唐突了吧?”“唐突个屁,你们南方人就是磨叽,我们山东妹子可豪爽着呢,要不我替你约?”沈泽一脸坏笑,“别别别,还是我自己来吧。”我有点害怕沈泽的直接,妈妈十几年的教诲告诉我,做人还是要斯文一点的好。所以最后在沈泽的运筹帷幄下,我得到了斯沃的号码,然后鬼使神差般的给她打了过去,“喂,你好,我是大二播音系的许哲聪,我可以请你吃烧烤吗?”

    后来我一度认为,和山东人打交道,没有什么事是一顿烧烤解决不了的。当然,斯沃不是我用一顿烧烤追到的,但那顿烧烤给了我一个很好的开端。大概是十次烧烤之后,我牵到了斯沃的手。为了感谢沈泽在我这段恋情中的功不可没,我请他吃了一顿烧烤,外加12瓶啤酒。

       是兄弟就别说对不起

    缘分也像个说书的人,总能搞出点无巧不成书的故事。大二下学期的时候,沈泽和同届声乐系的一个女生开始交往,女生叫叶昱,和我来自同一个城市。男人之间的交情,不会因为他人的介入而有所改变。如果说我和沈泽是南北之交的友好代表,那沈泽和斯沃,我和叶昱,彼此就像是家人一样,来自同一个地方的我们有着一份自然而然的亲切感。每次寒暑假坐火车回家,我都把斯沃拜托给沈泽照应,每次他都臭不要脸的说,“兄弟,把弟妹交给我,你就放心吧!”我也不甘示弱,“你也放心,我也会把嫂子照顾好的!”

    时间经不起打闹,尤其是当你沉浸在幸福快乐中的时候,抓都抓不住。转眼我和沈泽就大四了。大四那一年,我忙着在电视台实习工作,沈泽也到处采风实践。这一年,我们都在为自己的未来奔忙着,也切切实实感受到了来自社会的漠视和不友善。但我们怀着赤子之心,喊着豪言壮语,一手酒一手肉,在风花雪月和刀光剑影中的世界中来回穿梭。

    有一次,台里安排我和一个摄像下乡采访,临出发的时候,被通知摄像有事去不了,也没有其他的摄像可以匀过来给我,领导说你自己想想办法从外面找一个,费用台里出。我有点着急,要是提前通知还好,这都要出发了,我到哪里去找?

    “咋啦,小聪聪?”沈泽压低声音接通了我的电话。“沈泽,有没有时间啊?江湖救急!”我火急火燎的开门见山。“行,你先等一下,别挂,”大概几秒后,“你在哪里,我过去找你!”可能意识到我的着急,沈泽的声音也开始有些急了。“我在台里,你赶紧打车过来,对了,记得带上摄像机!”“放心吧,吃饭的家伙随身带着呢,二十分钟后见!”

    人这一辈子,会遇到很多锦上添花的人,却少有人会为你雪中送炭。如果真有这么一个人的话,你一定要好好珍惜,因为那才是真正的交情。那一次,在沈泽的救场下,我顺利的完成了工作。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台里对我们这些实习生的一次考验,想看看我们处理紧急情况的能力,因为那次,我和另外三个实习生都接到了摄像临时有事去不了的紧急通知。而最后只有我按时完成了采访工作,并顺利的成为了第一个转正的实习生。在这件事上,沈泽是功不可没的,所以,我再次请他去了烧烤摊,这次我要了24瓶啤酒。

    如果你觉得你前进的道路很轻松,那是因为有人在为你负重前行。不记得是从哪看到这句话的,让我立刻就想起了沈泽。后来叶昱告诉我,给我救场那次,沈泽正好在参加一个重要的面试,一个门槛规格都很高的广告公司,也是沈泽一直想去的公司,本来他是很有机会的,但他为了我帮我的忙放弃了面试,与那家公司失之交臂。

    天知道我听到叶昱所说的后有多愧疚,在我欣喜若狂庆祝转正的时候,沈泽的心里该有多苦涩,而我还拉着他一起把酒言欢。得知真相后的那天,我一个人在操场上喝了七八瓶啤酒,斯沃找到我的时候,我已经醉得不成样子,她只好打电话给沈泽,来接我回宿舍。看到沈泽的那一刻,我坐在地上拉着他的手一个劲地说对不起,怎么也不肯起来。那一天,沈泽再一次背起了我,距离上一次背我已经过去三年了。

    第二天酒醒后,沈泽和其他两个舍友都出去了,我带着宿醉后的疼痛,喝完了放在床头边的一杯蜂蜜水,旁边还贴了一张便签,上面写道,是兄弟就别说对不起。

    时间不是表盘上的指针,不是你想倒转就倒转的,毕业还是如期而至。毕业照那天,我和沈泽、叶昱穿着各自的学士服,斯沃穿着我从搭档那里借来的学士服,照了一张属于我们四个人的毕业全家福。照片上,那四张阳光明媚的笑脸,拂散了整个六月感伤的阴霾!

       等你回来吃烧烤

    毕业后,我和沈泽一起合租了两室一厅的房子,继续我们的同居生活!一年后,斯沃毕业,我就搬出来重新租了一个房子,结束了我和沈泽长达五年之久的同居生活。

    沈泽虽然错过了那一次面试,但凭着他过硬的能力和圈子内良好的口碑,第二年他依然如愿以偿的进入了他心之所往的公司。当他收到录取通知的那一天,我们四个又回到了学校旁边的烧烤摊,庆祝这迟来的理所应当。

    工作步入了正轨,日子也就慢慢地过起来了,我们四个依旧像一家人一样,三天一小聚五天一大聚,好像只要我们聚在一起,大学的时光就不曾走远,而我们也不会老去。

    2012年,玛雅预言没有成真,我们平安的度过了那一年。

    2013年,过得就像它本身一样平淡。

    2014年的情人节,我向斯沃求婚了。

    在沈泽和叶昱的见证下,我给我的爱情找到了一个最好的归宿。这个让我一见钟情的女孩子,答应和我一起许下白头偕老的一辈子。沈泽说,“你们两的结婚照我承包了,一定把你们拍成羡煞旁人的神仙眷侣。”我打趣地说到,“那敢情好,沈大师亲自出马,真是受宠若惊,只是希望大师在价格上还能手下留情。”沈泽大手一挥,“放心,哥哥我分文不收!”

    客厅里,我和斯沃幸福的瞬间还定格在照片上,只是沈泽却没有亲眼见证我们的幸福。

    2014年3月8日早晨,还在睡梦中的我接到制片的电话,说马航客机失联,要做成专题节目,叫我赶紧到单位开策划会。我迷迷糊糊的挂了电话,突然一个激灵让我从床上立马弹起。

    “我明天要去马拉西亚出差,在那呆三天,然后从马来西亚飞北京,在北京呆两天再回来,回来后再一起出来撸串。”我使劲让脑子清晰,计算着沈泽的行程,他跟我说这段话的时候是3月4号,在马来西亚呆三天后飞北京,那也就是今天!我使劲的控制自己的慌张,拿起手机拨打他的电话,电话里冰冷的女声传过来,“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我突然想起他在国外,国内的号码打不通很正常,于是又给他发微信视频,却也连接不上!看到我着急得不知所措,斯沃提醒我打给叶昱,她肯定知道沈泽坐的是哪个航班。

    我还没开口说话,电话那头的叶昱已经泣不成声,我顿时手脚发麻瘫软,一股寒意由然而起,那是我第一次尝到绝望的滋味。

    从2014年3月4日到今天,我已经三年多没有吃过烧烤了,斯沃知道,别说吃烧烤,就是听到烧烤两个字我都会有些情绪失常。沈泽,你跟我说过的,要我等你回来一起撸串,你却言而无信至今未归,你难道不知道,如果没能和你一起举起酒杯,再好的烤串也都食之无味吗?

    我起身,走到阳台,拉上玻璃门,隔绝了那刺鼻的气味。余华的《兄弟》刚被我合上,静静地躺在沙发上,上面还残留我手上的余温。看着书的封皮,我仿佛又看到了大一那年,我躺在病床上,沈泽站在我旁边,笑得一脸无邪,“小聪聪,从今天起,我们就是生死相交的兄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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