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牵着妻子的手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他回头瞥见妻子眉眼间的紧张,小心翼翼地跟着他的样子渐渐放慢脚步,难得生出一些他们是夫妻的实感。
今日是上元佳节,他的妻子是一个贤惠的女子,忙前忙后地准备着各种杂事。他出门归来时见她在榻上小憩的模样心中微动,她再怎么能干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女子,是而晚膳过后不顾她的反对将她带出府。她是守礼到让他头疼的人,平日里他但凡有什么稍微出格的举动她都要悄悄提醒他,过后还会时不时提起。但她也是十分胆小的人,只要他露出半点不悦的神情,她都会乖乖地不再说什么。
他不曾同她在人前做太过亲密的举动,牵着她的手还是头一次,那么小,那么软,他觉得自己只要稍稍一用力就会弄伤她。这样走着走着,他突然感觉身后的人要挣开他的手,他回头看她,她眼神真挚地轻轻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放开。陆离放开手,她立马就跑到人群稀少的小摊贩背后的暗处,他跟过去才发现墙角蹲着一个孩子,环抱自己,看见他们时眼中满是不安和戒备。
“别怕,你是不是饿了?姐姐带你去吃好吃的好不好?”
陆离站在近处,并不阻挠。那孩子上下打量着他们,最后还是点点头。她伸出手,那孩子有片刻怔忪,终还是把手搭了上去。
吃完东西后她用手帕给孩子擦嘴,又拿出了绣工不怎么好的荷包,把荷包给了那个孩子。陆离夜里看见过她绣那东西,自然也看见过她笨手笨脚地扎破自己手指。
“孩子,以后你要靠自己了。去找些能做的事情,一定要好好活着。”
她同那孩子道别,一贯温和的语气,却是十分的真心。她一直看着那个孩子从他们的视野中消失才想起身边还有一个人在,面上又变得小心翼翼,看似担心他骂她一样。
“夫君不生气?”
“既然不能负责到底又何必出手相助,这世上并非人人都同你一般好心。”
“那是他自己的事,倘若事事都要旁人相助,又怎么算得上是他自己的人生。”
“走吧。”
“嗯。”
解决完这边的事后她心情也变得好些了,开始四处张望,被那些放置精致物件的小摊吸引了注意力。左看右看想买些什么,伸手去够荷包时想到自己刚刚把钱给了那个孩子,咬着唇放下了手里的物件。陆离本还因手中变得空荡荡有些失落,见她愁眉苦脸的样子无奈笑笑,付了钱将那物件买下放到她的手中。
她仰起头笑得灿烂:“谢谢夫君。”
“既然要谢,那给我绣个香囊怎么样?”
“可是夫君,我绣工不好。”
“你绣便是了。”
然后顺手抓住妻子的小爪子,继续在街上闲逛,难得的好心情。
他和她是父母亲自定的婚事,一开始他是有些抗拒的,不过他也没有什么理由反对。而且娶回家的小妻子坚强又胆小,他以前不喜欢胆小的女子,可他觉得她这样挺好。
曲念夜里给夫君绣香囊的时候想起之前遇见的那个孩子,自己许多年前也和那个孩子一样,孤身一人窝在墙角。那时候她觉得自己熬不过去了,再晚一些就要去见先她而去的父母。祖母便是那时出现的,她的手有很多皱纹,看起来却十分温暖。
“丫头,你愿意跟我回家吗?”
她虽然成了曲家的女儿,但养在祖母膝下,曲家别的长辈亲族对她来说不过是外人。长大一些她才知道曲念原是曲家大小姐的名字,早夭的曲大小姐自小在祖母膝下长大。祖母无法接受孙女去世的事实,在路上将她捡回家,从此她变成了曲念,连带曲念的亲事也变成了她的。她有时会觉得自己这样真的好吗?像是偷来的幸福,可让她放手也确实做不到,所以只能小心翼翼地不出任何错地去珍惜来之不易的一切。
她将绣好的香囊给他时他果然故意嘲笑她的绣工,却还是认真地系在腰间。
“夫君还是换一个吧,这个带出去要被人笑话的。”
他伸出食指戳了一下她的额头:“不换。”
她揉了揉被戳的地方,小声嘟囔着让丫鬟进来帮她梳妆。午后他出门办事,她在家中处理一些家事。他回来时她没见着人倒先听见吵吵嚷嚷的声音,放下手中的事出去时正好撞在他身上,他伸手牵住她,不自觉地就笑了起来。
“就这么着急见我呀?”
“才不是。”
“我带你去看样东西。”
陆离拉着她到厨房侧门,送菜的是他们家的旧奴。她不解,仔细瞧才发现他的身旁有个瘦小的身影,正是那日她施以援手的孩子。她心中了然,于是温柔笑开,拉着夫君的手往回走。
“怎么,不打算说些什么?”
“夫君是好人。”
“就这样?”
“这样就好。”
陆离知道她在说什么,她珍惜眼前的一切,她从不跨越雷池一步,也不敢奢求太多。
她嫁过来之前他就知道她并非曲家亲生的孩子,自从她的祖母去世之后她便没有主动回去过曲家,那边的人除了一些必要的场合也从未来看过她,对她不闻不问。
她能依靠的人现在就只有他而已,所以他想给她更多的爱,想让她一直幸福,想一直牵着她的手走下去。
好久不见啊~今天是甜甜的日常小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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