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木木夕(4)
问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吗？我没有名字。”
“没有名字？”
“嗯。”他低下头，看着自己口袋里的那只小熊。“就叫我熊咋样？”
“熊？”她笑了笑，看着他说：“你真虎。”
“我不懂你说的。”
“没事。”她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脚说：“你没有家要不要在这里帮我照顾这些流浪狗呢？顺便找你的那个木木夕。”
“可以么？”
“可以啊。”
午饭过后，太阳升得老高，她从柜子里拿出狗粮来，喂着院子里面的狗。
“有时候，也有许多好心人过来给它们送食物呢！”她笑着看着他说着。
“流浪狗有个家真的太好了。”他说着，心里无比的高兴。
“一会儿我要去菜市场卖菜了，你要和我一起去么？”她问。
他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但还是点头答应了。
他帮她从小仓库里面搬出来许多菜，她将院子墙边的小货车开到院子外。
她锁上院子的门，将菜都装车后载着他上了马路，十多分钟，他们便到了。
他又帮她将菜搬到摊位上，然后盘腿坐在她旁边。
“你这个样子，不累么？”她问着。
“嗯，不累，以前也经常这样。”
“你有没有上过学啊？”她问着，脸上洋溢着十八岁的欢笑。
“没有。”他知道有个地方叫学校，他也曾经进去过，但是很快就被赶了过来。
“哦，那是个很好的地方呢！”她顿了顿，似乎很是怀念：“有时间我带你去看看吧。”
“好。”他抬起头看着她，心里有着莫名的温馨。
“你口袋里的那只小熊……”
“啊，这是要送给她的，她很喜欢小熊呢。”他匆匆拿出来，细细的看着。
“哦。”
“夕夕来了啊。”面前是一个提着小篮子的中年妇女。
“嗯嗯，今天要点什么呢？”她笑着看着妇女，似乎很熟。
“玉米怎么卖？”妇女俯下身子，拿起玉米看了看。
“三块钱一斤呢。”
“行。”
她匆匆扯下袋子递给妇女，妇女细细的挑选着，临走时她匆匆又塞了一个进去，妇女笑着表示感谢。
“这些东西能卖多少钱？”他看着她问着。
“不多，补贴家用。”她笑着。
“那为什么当初要选择卖菜呢，明明还这么年轻。”
“因为放心不下那些狗狗啊，卖菜的话我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啊，不受时间约束，不受别人的管制。”她低下头，看见了他腿上的那伤疤，若有所思。“你会一直寻找木木夕么？”
“是啊。”
“要是，要是再也找不到呢？”
“那就一直找呗，只要她还在。”他握了握拳头，眼里闪着光。
她低下头看着他，笑着……
晚上回家后，她教他算数，他就呆呆地坐在旁边，像之前那样。
他很喜欢这种感觉，有记忆的味道。
第二天一大早，她打电话让老板给她送菜，他第一次看到手机。
他问她那是什么，她和他说那是牵挂。
他不懂，她却并没有给他解释。
他和她又来到了菜市场，她试着让他和顾客说菜的价格，但其实每样菜的后面都贴有价格，他只需要对着念。
所以，他表现的很好。
她很热心，很善良很爱笑，她对每一位顾客都和和气气，所以许多人都来她这里买菜。
他问她为什么来买菜的人也和她一起笑，她说那是信任。
他问什么是信任。
她说是心中莫名奇妙的触动。
他问是不是就像他和木木夕。
她说是。
木木夕(4)
(11)
蓄力了一天的雨终于还是落下，敲击着屋顶的瓦片弄出很大的声响。
偶尔，雷声盖住了雨声，响彻云霄。
他惊醒，躺在长椅上发慌。
几个月前，似乎也是一个雨夜，自己被抱进箱子里，接着什么也看不见了。
颠簸过后，一片宁静，渐渐地，便有水滴了进去，而后，便看到一双双凶恶的眼睛。
它们疯狂地撕咬着自己的身体，像是要啃食自己的皮肉。
它拼命地挣扎，用力的喊叫，但都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声音吵醒了周围的住户，一束亮光突然照射过去，接着随着脚步声走过一个男人，他伸手一挥，它们便吓得钻进了垃圾桶。
他慢慢走近，光亮聚集在它身上，他盯着看了一会，然后伸脚连同盒子将它踢向墙角……
“还没睡。”她伸手关闭卫生间的灯，借助手机的光亮看着他。
“嗯，刚醒。你怎么也没有睡？”他盯着她看着。
“没啥，有些不舒服，可能白天吃坏了肚子。”他捂着嘴，想来刚刚有吐过。
“要不要紧啊。”他伸脚找到拖鞋，站起身子。
“没事没事，你早点休息，明天还要早起 ”她摆了摆手。
“嗯好。”他看着她钻进房间，接着是整片的黑暗。
他又慢慢躺了下来，想着要怎样才能找到木木夕。
他想了许久，但终究没有答案。
铁门？找到她也不在那了。
公园？附近就有一个。
脑海里关于她的东西实在是太少了，甚至有些时候他会想为什么要找到她，找到她又能怎样？
想到最后他便不想了，毕竟这是他存活于世的动力。
他想找到她，因为想见到她。他害怕找到她，因为找到以后就没以后了。
他轻轻用头撞击着长椅，然后微微翻了个身。微微闭上眼，享受着先前的那片黑暗。
天微亮，他便醒了，窗外的雨还未停歇。
他伸手敲了敲她房间的门。许久，她才将其打开。
她垂着眼，脸色不大好，倚在门边看着他不言语。
“不舒服？”他轻声问着。
“没事，你等我一会儿”我去换个衣服。
“好。”我回答着，坐在长椅子，将毯子叠成块。
没多久她便出来了，拿了车钥匙便出了门，他紧跟着她，随着她上了车。
雨很大，风也很大，挡风玻璃上的雨水如同湍急的河流，聚集、滑落。
雨刷不停的摩擦着前方的玻璃，将一团水抹向四周，使得视野更加的模糊。
她一路上不停地叹气，似乎被这雨水弄得很是烦躁。
他在一旁看着，什么忙也帮不上。
不过好在他们很快就到了。车子缓缓停下，到达他已经很熟悉的地方。
“到了。”他笑着说着，却并没有收到回复，转头看向她，她竟睡着了。
轻声喊着她，她依旧睡得静谧。
木木夕(4)
(12)
她生病了，病得很严重，医生说需要许多的钱。
起先她还能坚持，最后却昏迷不醒。
她住院了，住进了他曾经也待过的地方，住进了那个看着就浑身不舒服的地方。
他把小熊放在了她的枕头边上，他说那是信任。
他开始独自去卖菜了，挣钱给她治病。
他希望能挣很多很多的钱，他希望能早一点治好她。
他依旧盘坐在菜的后面，等待着顾客的到来。
“熊，要来一根吗？”
他回过头去，旁边卖菜的男人递过来一根烟。他匆匆接过，点着抽了起来。
这是几星期前男人教他的，说那东西能解除他的烦恼。他便信了，他也觉得那东西真的能消除烦恼。
“今天晚上，有新的目标，你去么？”男人靠近他在他耳边嘀咕。
“什么地方？”他问。
“离这里不远。”他笑着说着。
“能有多少。”
“观察过了，似乎不少。”
“行。”他匆匆答应着，面无表情。
夜深，他和男人在老地方碰面。
他上了男人的摩托由着男人带到男人所说的地方。
那是一栋大房子。房子内此时没有了灯光。
“这家人是小偷？”
“错不了，我观察好一阵子了。”
他每次都会问，男人每次都会这么回答，男人告诉他，偷小偷的东西不算偷。
他无比信任地点了点头，然后顺着排水管爬到了二楼高度。
伸脚踩着二楼阳台的大理石护栏，轻轻扭动身体便到达了二楼的阳台。
阳台的落地窗男人装维修工人来做过手脚，他轻轻地就推开了门。
他的视力很好，很快他就找到了男人所说的那只包包，他将包扔给他，然后又顺着排水管到达了地面。
第二天一大早，他去了那家医院，他将钱放在信封中给了医生，医生匆匆将信封放进口袋里后说她一定会好的。
他笑着点头，然后又去了菜市场。
男人和往常一样递过香烟，他抽了一会儿手机便响了。
他匆匆接通，是那医生打来的电话。
电话那头说了一堆废话，废话的结尾说木木夕死亡。
他愣住了，手机随着香烟掉在了地上。
远处，一只灰色的流浪狗匆匆朝着他跑过来。它蹲在他的脚边，摇着尾巴叫着。
他被狗叫声拉回了现实，他低下头一脸厌恶地看着它。
“哪来的傻狗。”他很是烦躁，伸脚将它踢出好远。
腿上的伤疤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呆呆地看着，突然间愣住了。
“我，是谁……？”
木木夕(4)
(尾声)
夜晚，城西的一条马路边上围满了人，人们都说马路上发生了车祸。
的确是发生了车祸，警察也来了，在周围拉起了警戒带。
车祸的原因是一辆出租车撞上了一条狗，狗的血遮挡了司机的视线，恰巧面前有一辆救护车因为红灯停下了，那辆出租车接着直接又撞上了救护车。
木木夕(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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