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本来就很美

“你要典当什么？”一身纯色旗袍的绮安看起来婀娜多姿，美的不可方物，她轻起红唇淡淡地问道。

微如站在桌前，看着眼前貌美的女人，不由得心生羡慕，双手紧握，小心翼翼地问：“我想要什么都可以通过典当得到？”

文绮斜着眼轻轻点头，像燕子轻略过湖面，泛起涟漪。如果不是微如一直盯着她，这个点头或许就错过。看到文绮点头，微如悬着的心终于可以落地了。仔细回忆，自己能典当什么？脑子里各种想法肆意生长，一时之间微如竟不知道自己要典当什么。

纠结了半天，微如才想起天上不会掉馅饼，谨慎地问：“那你要什么？”

看着她眉毛鼻子都焦成一团，文绮也不去劝解。因为有些人就是不撞南墙不回头。文绮就着她的问题回答，“这就跟买东西是一样的，你看上的东西价格越便宜，给的钱就少。看上的越贵，给的钱就越多。所以得看你想要什么。”

停了停，看了看微如的反应，听得津津有味。文绮接着说道，“但我这给的不是钱，给的可以是摸得到，你的身体；也可以是你看不见的寿命、爱情、友情、亲情这些都可以。”说完文绮双手环抱，饶有兴趣地看着微如，食指在手臂上打着节奏，心里默默数着，在看她几时能够典当。十、九、八、七、六、五。

微如不断的在脑子里权衡利弊，典当到底值不值！闭上眼，就感觉到自己坐在教室里。同学们纷纷捂着嘴，假装不经意地从她身边路过，互相眼神示意，接着轻轻瞥了一眼，发出意味深长的笑声。就算捂住了嘴，微如也可以轻易知道他们笑得有多猖狂。

女同学傲慢地拿着镜子来到微如的身边，一手抓着微如的头发，一边用手捏着她的脸强迫她看着镜子里人。眯眯眼，塌鼻梁，厚嘴唇，黝黑的脸上还有些不少的小雀斑。女同学嫌恶地说道：“看看你的样子，真丑。”

不知是谁说了一句，“长得丑不是你的错，可是出来吓人就是你的不对。”周围同学哄然大笑。

微如闭着眼不敢看镜子中的人，自己长得丑难道是自己愿意的吗？心里委屈得不得了。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换来了不是他们的停下，反而是更猖狂的笑声。

一想到自己受的委屈、难过、伤害，微如犹豫的心顿时变得坚决，斩钉截铁地说：“我想要和你一样的美貌，并且不老。”

“好！”文绮扬手一挥，微如眼前出现如星星般的小颗粒，纷纷扬扬的落在微如脸上冰冰凉凉，一会冰冰凉凉的感觉消失了。微如摸了摸脸，没有太大感觉，有些疑惑地说：“我真的变了吗？”

文绮看了看她不信任的眼神，嗤笑了一声，拿出一面精巧的镜子，示意微如拿去瞧一瞧，半句解释的话都不想多说。

微如既期待又害拍的拿起镜子，一寸一寸往上移，首先照出一个圆润可爱下巴，接着是如樱桃般的小嘴，然后是高挺的鼻梁，其次是琉璃般透亮的眼睛，忽闪忽闪，最后是光洁饱满的额头。

看着这样的一张脸，微如睁大了眼睛，紧紧盯着镜子中的人，从额头到下巴，还用手不住地摸了摸白嫩的脸蛋。继续仔仔细细地打量着镜中人，巨大的喜悦不断的冲击着微如的大脑，有种做梦的恍惚。

“这…这真的是我？”微如听见自己颤抖地声音在空气里传播，似远似近。

“以后你就长这样。”文绮看了眼微如的样子随口说了句。

听完文绮的话，微如心中还存留的担忧瞬间消失不见。满心满眼地看着镜子的自己，一想到他们看到自己的样子时的表情，微如就觉得特别解气，有种农奴翻身把歌唱的感觉，不觉得笑出来了声。

文绮静静地看着微如，出神地想美貌真的这么重要吗？

好一会，微如才平复激动的心情，满不在乎地说：“你想拿走什么就拿走吧！”

看着她财大气粗的样子，文绮有些无奈地笑了。沉浸在巨大喜悦中的人，都辨不清自己真正失去的会是什么？只顾眼前得失，而忘记长远的好处。美丽真的比亲情、友情、爱情，甚至自己的寿命都重要吗？文绮不太明白。

好在文绮也是有些强烈职业操守的人，并不因为她夸下的海口，随意更改价格，拿走别人的东西。因为世上的一切，都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爱情，友情，亲情，或者你十年的寿命。选一样。”

微如低头思索，到底要典当哪一样？爱情，自己从来都试过爱情的滋味。这个不行。友情，典当了这个是不是自己就会失去最好的朋友，如兰。微如想着每次自己受到别人的欺负，第一时间都是如兰帮自己。摇头着连连否决自己的想法。

亲情吗？典当了是不是自己就得不到爸爸妈妈的偏爱了。权衡再三，微如心中已有了决断，“我想典当我的十年寿命。”

文绮照常了问了一句，“你确定？”

这一问，可把微如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立马吓了回去。“我想问问我能活多少岁？”

文绮立马查看她的寿命，“62。”

不长不短，卡在中间真令人难受。微如大概算下来寿命还有44年，再减去10，意味着自己还剩下34年。

到底是用爱情、友情、亲情，还是十年的寿命。微如陷入了巨大的纠结当中。既不想减少自己本来就所剩不多的时间，也不想典当自己的爱情，更不想失去自己的最好的朋友。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文绮渐渐地等得有些不耐烦，催促道，“你还要多久才能想清楚。”

微如脑子里冒出一个危险的想法，自己逃走了，是不是就不用典当了。

文绮像是有所感知似的，悠闲地清理着指甲里不存在的灰，漫不经意地说：“别想着逃，没有人可以逃出去。”

微如被吓得一个激灵，最后忍痛地说道：“我要典当自己的友情。”

文绮生怕她再次后悔，立马回答，“好，上前来协议这个地方签上你的名字，并写上自愿典当友情。”

微如看着空中漂浮的协议，慢腾腾地移动着自己的脚步，眼睛如钉子般钉在纸上，不舍得移动分毫。微微抖动的手，拿上特质的笔，在纸上一笔一划写上微如两个字，十分不愿地写上我自愿典当友情。那字比起平时所写的来潦草了不少。

文绮吹了吹协议，一挥手微如就回到教室。大家看到微如都亲亲热热地围在她的身边。从前嘲笑的嘴角霎时转变成笑脸，被大家众星拱月的围在中间。这是微如从来都没有体会的感觉。微如居然觉得典当友情是做的特别正确的事情。当这个想法冒出来的时候自己都吓了一跳。

此时如兰和另一个人手牵着手回到教室。微如看着如兰有一瞬间的失落，如兰再也不能陪着自己了。为自己刚刚的想法暗暗愧疚，在心里默默说了声，“如兰，对不起，请你原谅我。”但随即而来因美貌得到的快乐冲刷了本来就不多的愧疚感。

一时之间微如的美貌惊动学校里的少男少女，女生嫉恨，男生都围在微如身边大献殷勤。

“微如，我爱你！”一个高昂的男声从窗外传到了教室。霎时有序的课堂变得混杂起来，学生立刻被吸引，无心上课。老师大声喝止，希望拉回学生的注意力。却发现无济于事，最终气得老师推门而出。

老师一走，同学们更加肆无忌惮纷纷趴在窗子边看看是谁。又时不时地回过头来戏谑看着她。微如听到自己的名字，脸蛋瞬间变得像熟透的苹果，就快成熟落地。没听到微如的回答，男生跑进教室，拿着一束花期待的站在她面前，静静地等着她回答。

大家都好奇地看着她的反应，微如看着眼前的男生满心满眼都是自己。这是自己从前想都不敢想的，含羞地说了声，“好。”一片欢呼声中，微如羞红了脸。

隔天，微如拿着自己做的礼物满心欢喜的去找男生。却不料看到男生和一个女生手牵着手，一时之间心情变得复杂，难过，算不上。反正自己这样的人得到这样的结果不是正常的吗？好像有一种既定的命运终于落在自己头上的失重感。正准备悄悄离开，但转头一想自己用珍贵的友谊换来的美貌，却得到背叛的结果，心里又有些不服。

微如走上去质问男生，“你不是说爱我吗？”

男生看到微如有点心虚，低着头不说话。微如看着那个女生，相貌平平，有些瞧不起，“这么丑的人，你也喜欢。”

微如的话刺得男生脸色大变生气地说：“你长的美又怎么样，我就是逗你玩的。要不是我和别人打赌输了，怎么会做那样的事。”说完嫌恶似的看了一眼微如，气冲冲地拉着女生离开。

微如脑子嗡嗡地响，像是被人闷头打了一棍。自己所做的一切看起来竟然是个笑话。微如痴痴笑出来了声。此时如兰从走廊回到教室，微如伸手拦下，摸着自己的脸问道，“如兰，我美吗？”

如兰有些不解，看着眼前的人如实地说：“你本来就很美呀！”

看着如兰一脸真诚的样子，微如后悔，特别后悔，怎么轻易就典当了自己的友谊。泪从她眼角轻轻滑落。

“如兰，走了。”

“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