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

“你帮我问了生日吗？我是几月份生的啊？”几乎，五年前她父母过世之后，每年都要问我这样的问题。

她是被抱养的，亲生父母把她丢到了村活动中心门口，有一块红布里面包着写着生辰的纸。除了生辰一无所有的她，就被作为独生女收养了。

妈妈有糖尿病身体不好，爸爸喜欢在闲暇时喝点酒打打牌。两个人年纪都大了，对这个女儿特别宠爱。她也懂事，体谅父母。只是，乡下人家，很少过生日。幸福的日子总不长久，父母很快在她说亲后相继离世。嫁了离家很近的地方，一年后，夏天涨水，把家里的东西都浸坏了。衣柜里一张红纸也辨不清内容。

这边长辈都是将小孩子的生辰写在红纸上，然后贴在柜子门内侧。算命拜佛的时候，拉开一看就知道。妈妈们大都把它记在心里，时常骄傲地聊起年龄相仿的孩子出生左右的事情，仿佛是天降异象一样。“当时没想到问我的生日是什么时候了，我亲娘也不知道。”她有些后悔，这么大了，还没过一个生日。

“我妈说你是好像农历八月份出生的”，问了一下告诉她之后，追问“你妈妈确定吗？八月多少呢？”我又答不出来，便问道：“家里的房子去看了吗？涨水了，万一里面东西坏了，漏水漏多了也不好。”“我不敢去看。家里一片黑，什么人都没有。进去看到两张相摆着，虽然是最亲的人，但是还是不敢。我不知道在害怕什么。”她回答时，没敢直视她的脸，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

脑中闪过很多画面，拼命想抓，却抓不住。“我红红细间（小时候）听话，你调皮，总灌沙灌在她身上。你可不能欺负她了。”“我红红比你还要小上半岁，也就看着结识。”我想起来了，立马告诉她，“是半岁啊”。“我妈说的肯定是对的，你是六月份，那我就是十二月了。你另一个生日什么时候，我记得是八月份”，她眼底的光渐暗下了。

“我再去帮你问问别人”，我急忙说。“不用了，别人也不知道。”现在的她在蛋糕店工作，每日都要帮人打包生日蛋糕，跟人说“生日快乐”。我，也很想帮你过个生日，按照十二月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