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过程中,陆海晨一直抻着脖子。他的奶奶将他的脑袋摁下了好几回,可是没有用,他的头就像水缸里的葫芦瓢一样,摁下去马上弹起来。
接下来的事实让他更加恐惧。
护士在陆海晨的头顶支起了一个金属架子,然后将包布盖在架子上,就像在他的脑袋上方搭起了一个小帐篷。这样,无论他怎么抻脖子,也看不见工作空间了。
“哇——”
当小帐篷完工的时候,陆海晨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脑袋被笼罩于黑暗之中,全身又动弹不得,而且马上就要受那堪比腐刑的苦楚,这怎能不让他胆裂魂飞!
“哭什么哭?都是要升初中的人了,怎么一点儿也不坚强?”奶奶用手使劲拨拉了几下他的脑袋。
这时,陆海晨脑袋后上方出现了一条缝隙。他后仰着头,正好能透过缝隙看见奶奶。
奶奶戴着口罩,只露出两只眼睛。陆海晨见奶奶的眼睛里满是恨铁不成钢的神色,哭声便小了一些。
他怯怯地对奶奶说道:“奶奶,我害怕!”
奶奶叹了一口气,安慰他道:“放心吧,一点儿也不疼!你要是哭得厉害,会影响医生做手术的。”
陆海晨刚想说话,忽觉工作空间与腹部相连的皮层上有针扎似的疼痛,紧接着左右依次各疼了一下。他马上明白过来,这是医生给他打了麻醉针。
“原来不是打在工作空间上的啊!”陆海晨愣愣地自言自语道。
“你傻吧!工作空间上能打针吗?”奶奶道。
“都怪我妈!是她这么告诉我的,一会做完手术,我非得好好训斥一下她不可!”陆海晨用略带惊喜的语气小声道。
手术很顺利。待陆海晨身上的包布被全部撤去以后,他看到自己的工作空间被白纱布裹了个严严实实。他小心翼翼地从床上下来,被他奶奶扶到了手术室外。
在手术室门口等候多时的老妈接他回家。为了防止摩擦伤口,在从手术室到家的这一路上,陆海晨只能穿着老妈的裙子,由老妈骑车带着回去。在路上,他还碰到了班里的几个女同学。女同学见陆海晨竟然穿着裙子,都是一脸的惊诧。陆海晨只得将脸深深地埋进老妈的身后,假装没看见,心里感到无比的羞耻。
等待拆线的那几天,他哪里也不能去。虽说他那个时候还没有开始遗漏十亿大军,还没有游戏冲动,但看到男生女生向前冲的镜头时,他的工作空间还是会不自觉地崛起。为了防止电视里出现向前冲的镜头,引起他崛起导致伤口开裂,父母将家里的电视暂时搬走了,每天将他关在家里。
他想拉屎只能在院里铺张报纸,拉完包好等父母下班扔掉。没人找他玩,看不了电视,连游戏机也玩不了,那几天他感觉超级无聊。
但是,无论是丢人,还是无聊,都不是让他对这次经历刻骨铭心的东西,真正让他心有余悸的,是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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