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匆匆如梭,距离E大学招生考试的日子也越来越近,在这短暂的时间中,我不能再过犹豫,有时,错过便会酿成一辈子的遗憾!这——我明白!
辗转了一宿,慵懒的眼神早已让我迷失了大千世上的绚丽多姿,更消逝了高考在即时的那份紧迫感,唯留的,只是源自于内心深处的渴望。我萎靡不振地坐在教室里,思绪混作一团,单手托着下巴,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就好像在那里有我最真实的写照,矛盾,惋叹,苦涩……
“梁博渊,想什么美事儿呢!怎么还不学习,都会了?”安可娇推了推我,似乎是在告诫我,高考在即,现在的光阴犹若金!
“呃——”我不由得一怔并将脸转向了安可娇,呆愣了一会儿才对安可娇刚才对我说的话有所反应,“没,没有,我,我只是……”突然之间只觉得自己脑子混沌一片,也许,只是因为安可娇此刻的笑颜令我不安,或许,潜存于心的只是对她的某种羡慕亦或是嫉妒,为什么她总是那么轻松快乐,而我,却整日愁容满布,常常觉得有双手在我心中,并紧紧地收拢着自己的心绪,让我烦闷的无从喘息,随时随刻都可以让整个人全然崩溃掉,忽然间,我好想发泄,然而,安可娇此刻那温文尔雅的声音又流经于我的耳畔,使我那颗窘窘不安的心趋于平静,“只是什么,看你这一阵子就心不在焉的,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儿?”随之又冲我莞尔一笑,挑逗般地说道:“哦——我知道了,一定是你对你妈妈说了关于E大学招生的事情,不过,你妈妈却没有同意,所以一连几日你才会一筹莫展,心不在焉的!”没想到我这几天的行为举动已全然被安可娇看在眼里,静静地注视着她,一时,我仿佛寻觅到了某份依靠,她是那么了解我,可是,安可娇却不清楚,若是母亲要是知道我对E大学抱有希望的话,她准会疯了一般,继而对我痛骂不止。于是,我摇了摇头,道:“不,我没有对母亲去讲那件事儿,因为我知道,就算我说破喉咙,她也是不会允许我去的!”随即,我又叹息了一声,惋叹着前途的迷茫,更轻叹着母亲始终的“顽固不化”——她为什么总认为她自己是对的,就这样将我最后的坚持,最真的梦想扼杀在摇篮里!
“你妈妈——”安可娇仿佛听出了我口中所吐出的哀怨,似在为我抱着不平,不过,我眼中的迷离,仿佛抑制住了她大口铺张的心语,随即,只是轻声地对我说道:“你还没说怎么就知道你妈妈不同意,这对你真是一次难得的机会,我要是像你一样,会拉小提琴的话,我父亲一定会让我试试的。”安可娇的言辞间仿佛略有所指,不过,不经意之间,她的话又点痛了我,让我这颗本就不平静的心又叠生出层层波澜,我母亲又怎么会像安老师那样,学识渊博,阅历丰厚,能为孩子谋取更多的机会,我母亲只不过就是一位自以为是,只会擅自做主的家庭妇女,她哪里懂得,音乐可以造福人类,艺术可以使我更好的成长这如此浅显的道理!想此,心潮中所澎湃起的幽怨再次涓涓地蔓延到全身,“我妈妈,她宁可让我读一辈子书,哪怕我现在已学成个痴呆儿,她也是不可能允许我去报考E大学的!”我无奈地摇着头,突觉得眼帘下几许昏天暗地,让我丧失了对未来的热情!
“梁博渊,你,你不要那么讲,你妈妈那样做,自然是有她的道理。”安可娇若似看穿了我心中的那丝苦恼,试着来安慰我:“或许,你妈妈只想让你一心一意地去读书,按常规去走一所好的大学。”看着安可娇此时眸中所扑簌出来的对我那几丝惋惜,不免又涌起了我对母亲的那股敌对,就连同学都替我可惜,都知道艺术可以成为我另一条出路,可母亲,你为何就要一意孤行,非要将我这条艺术之路斩断不可呢?
“安可娇,是不是这个月E大学就要到咱市招生了?”倏尔间,在我心中仿佛隆起了一股强大的力量,势不可挡,并驱赶走了我这段时间的心浮气躁,或许,这样的想法我早已萌生,只不过现在尤为强烈,未来是我自己的,选择也是我自己的,机会更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既然如此,我为何要在母亲的脸色下生活,对她言听计从,不,我不要过那样的日子,这次,无论如何,我都要走自己所选的路,我已经长大了,早已懂得了是非之辨,父亲,才是我此生最敬重的人,虽然我对他的记忆渐已模糊,可是那句“博渊,这把琴送给你,要好好珍惜它。”在这十余年间总会流转在耳侧,似在警示着我不要背叛自己心底最真切的渴望——
我将来要成为和父亲一样的人,而非像母亲所摆布的那样,学业有成,工作稳定……那种游离在平凡中的俗子!
“梁博渊,你怎么了?”安可娇好似察觉到了我与方才的不同,直视着正在那里发呆的我,又说道:“既然你这么肯定你妈妈是不会同意的,那你还关心这个干什么啊,问多了,岂不是自讨没趣,唉……你还是多花些时间读书吧,何苦要……”安可娇有意提点着我,她怕我因这件已是枉然的事儿而耽搁学习,我明白她的意思,固然,又打断她,道:“我并没有自不量力,我想有些事,我已经可以做主了。”我的信誓旦旦,换来的却是安可娇的一丝嘲笑,“梁博渊,你在发什么神经,难道小提琴对你就那么重要,这等有关你前途命运的事情,你都敢擅作主张?”不屑的口吻中,安可娇仿佛真不相信我是那种可以违抗母亲旨意的同学,可是她却不知,在我内心深处,小提琴早已超越一切!
“那有什么不敢,现在我才知道,越是有关自己命运的事儿,越是要自己决定,因为,命运永远都是掌握在自己手中!我父亲就是一个能掌握自己命运的人!”刹那,我忽觉得自己幸福无比,就好像父亲的灵魂已将我裹住,冥冥中,我郝然又看到了父亲那飒爽的英姿,俊俏的面孔,同时,耳畔也传来了飘渺清新的小提琴曲,一时,我那颗振奋的心就宛如在战场上听到了号角声,坦荡着胜利的喜悦,凝结着凌云壮志!
每个人对幸福的定义都有所不同,或许我的幸福,正是你所不理解的!
“那好,有本事你下周五就逃课去参加E大学的考试!”安可娇摇了摇头,一时,似觉得我这个人很不可理喻,认为我所言的一切,就如天方夜谭。可她哪知,我的心,已如飞蛾扑火般的决然,早已纷飞进自己所理想的巢穴!
“怎么,难道你不相信吗?”我含笑而说,以示我刚才所有的决定,绝非是信口开河,说说而已。
安可娇晃了晃头,“不信,我看你啊,还是死了那条心,好好学习吧,别辜负了你妈妈对你的期望!”这种好比长辈对晚辈忠告的话,令我很是厌倦,于是,我白了安可娇一眼,道:“我也不想辜负她对我的期望,可她,却总是不给予我希望。”我严肃地说,此刻的一本正经,仿佛也吓到了安可娇,随而,她只是埋下头颅,看着课本,对我不言不语。
沉默间,我仿佛也意识到了什么,在同学面前去抱怨自己的母亲,又会让别人如何以为呢?母亲,本应是我所至尊至爱的人,我更不应该去抱怨她所做的一切!可是,我的母亲又叫我如何去尊敬,她对我梦想的冷漠,淡视,早已抹杀了我对她的爱,所剩的,只有发自肺腑的怨,越想也就越怨!如果我的母亲能像其她母亲那样,可以支持儿子理想的话,那么,我又怎么会在安可娇面前发起牢骚,引得她以为我是那种不知孝道的同学。母亲,难道你可以去恨父亲,去恨我,而我要恨你,就不可以,就要遭遇旁人的指责吗?难道,这就是一位好母亲给予她儿子的吗?想此,我的内心又荡生起一阵波澜,剪不断,理还乱的,只是我对母亲的种种不满!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