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永乐年间,国家逐渐安定,百姓们休养生息,生活日渐好转。在曹县的一个小山村里,邓老汉家张灯结彩,锣鼓喧天,大红喜字贴的满院都是,高朋满座,一看就是要办喜事了。
邓老汉抽着旱烟,笑呵呵的招呼着亲朋好友。他这一辈子,没啥大能耐,靠着几亩薄田养育了六女一子,也总算留下了男丁。六个女儿都已嫁人,今天是小儿子邓磊结婚的大喜日子,他觉得自己终于可以歇一歇了。
儿子如今学了木匠,有了挣钱的手艺,虽挣不了大钱,却也衣食无忧。有次在附近村里干活,雇主看小伙子老实可靠,就有意将女儿如慧许配给他。
媒人牵媒拉线,新妇进门,夫妻和睦,邓老汉就等着抱孙子了。
这天傍晚,一家人刚吃过饭,大女儿邓萍一家上门来说话。要说这大女儿,也是苦命人,早先嫁给了一个书生,生了两个丫头,不料那年书生与朋友醉酒,失足掉到河里,就这么去了。
书生家里还有年迈父母,此事一出,孤儿寡母更难过活。书生的表弟海争生出一计,将那日喝酒的几人一起告到县衙,获得了一些补偿,交于邓萍,便说道:“嫂子,哥哥已经不在,你也节哀顺变。日子还得过下去,你还带着两个孩子,也不好再寻婆家,你看我也单身,不如咱们两家变一家,如何?”
那海争是何许人,是个芝麻粒儿都争的主儿,吊儿郎当没个正经营生,爱与人喝酒赌博,虽是堂兄弟,也不大来往。可邓萍心想,他说的也不无道理,如今她正年轻,又有孩子老人,她一个女人负担不起,便改嫁于他。邓萍公婆听闻,气的病倒,不是不许改嫁,只是书生尸骨未寒,她未免太急躁了些。便将他二人赶出门去,就是村里也不让他们回了。
邓老汉心疼女儿,便将他们一家留了下来,让出自己的一亩田给他,让他们养鸡到城里贩卖得以生存。
进的门来,一家人坐下说话。
海争道:“弟妹进门多日,也不听叫我一声姐夫?”
这分明是说新妇没有礼仪,如慧听了道:“我什么时候不叫你姐夫了?”
海争含糊道:“啊,你这样我可不敢吃你如慧家的饭了。”
如慧知道他是软饭硬吃,也不客气,回怼道:“你吃的难道不是我家的饭?”
海争面子挂不住,便对邓老汉说:“老头,如今我那鸡场养的甚好,想再弄一个,你看你把村东头的那块地也给我了吧。”
说起这个女婿,邓老汉也是恨的牙根痒,要不是心疼女儿,谁会和他扯关系。如今已给他一亩地使用,也没有要租金,这些儿媳妇都是不知道的,现在张口又来要地,他也是有心想给,可如今还得听听儿媳妇的意思。
邓老汉便说道:“你要地,也得有个要法,不能红口白舌的就给你吧。如慧,你有什么想法?”
如慧见邓老汉把球踢给自己,便说道:“爹,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咱们这里哪有闺女找娘家要家产的?何况,世道艰难,好多人都吃不上饭,咱们才有多少田产,已经给出去些,怎么也得给子孙留点啊。”
一句话说的邓萍面红耳赤,邓老汉也知道如慧说的不无道理,女儿在娘家住的确实不多,更何况还理直气壮的要家产呢?
海争见这么说,冷哼一声,又说道:“老头,那块地我就不要了,可是磊弟成亲之前,咱们立的字据可得算数啊。”
如慧问邓磊道:“什么字据?”
邓磊也是一脸不解的,看着他爹邓老汉。
原来在邓磊成亲之前,有一天海争把邓老汉灌醉,哄着邓老汉把现在养鸡的那亩地签了卖地契给他,字据上写明了海争付与邓老汉一两银子,邓老汉签字画押同意卖地。等邓老汉酒醒,木已成舟,悔之晚矣。现在也不得不说出来了,原来海争给他下套,在这里等着他呢。
如慧听了说道:“爹,你这是怕我不孝顺您,提前给自己留后路啊,只是不知这一两银子您可收到?”
邓老汉听了,嘴动了动,想反驳,终究也没有说什么。
如慧冷哼一声:“空手套白狼,姐姐姐夫打的好一手如意算盘啊。”
邓萍听了不愿意了,说道:“弟妹这话怎么说,我命苦,爹可怜我,让我住着,再说本来就有我的地,我只是拿自己的东西。”
如慧说道:“大姐说的对,没有进门前的事我是没有发言权的,现在既然你说有你的地,那么其他五个姐姐也都有,姊妹们应该平均分才是正理。”
邓萍说道:“其他人的于我无关,我只要我自己的。”
邓磊在一旁听着,本来他也想着一母同胞,帮衬着姐姐,现在越听越觉得大姐有些过分,便说道:“大姐既说有你的地,拿去便是,从此咱们再无瓜葛。”
如慧说道:“既给大姐,其他姐姐岂有不给之理?”
邓老汉看到他们姐弟越说越来气,想到平时对大女儿的帮衬,却换来变本加厉的索取,心灰意冷,就说道:“罢了罢了,邓萍,你若执意要地,就别认我这个爹!”
邓萍哭诉道:“爹,女儿已经没有家了,若再没有地,女儿真的没法活了。”
邓老汉摇摇头说道:“从你要地开始,你就没有家了。”
后来,邓萍他们一家霸占了田地,邓磊每天起早贪黑干活,邓老汉照料仅剩的一点薄田,两家鸡犬相闻,老死不相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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