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的选择

儿子的选择

01

中秋节的前一天，儿子打来电话说第二天放假，让我等着他一块回老家。

知道他晚上睡得晚，第二天快八点时才给他打电话，接通后他还睡意朦胧：“还不到八点，让我再睡会儿。”

“不能再睡了。”我着急地喊：“这么远的路，你要去车站坐车，半路上还要倒车，你现在起来紧赶慢赶到家也不早了，还要睡，晚了就不等你了。”

听到那边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还有儿子忙不迭地叫声：“我这就起，等着我。”

我给他盘算着时间，十分钟的洗漱，半个小时到车站，坐火车两个小时，再倒汽车半个多小时，到家也就快十二点了。

没办法，耐心等着吧。收拾收拾屋子，洗洗衣服，时间也会过得很快。

可当我把一堆衣服刚塞进洗衣机时，手机响了起来，儿子在电话里让我下楼，说准备回家。

我惊诧地看了看表，才九点半。二百多里路，他是怎么回来的？也太神速了吧。

把头伸出窗外，看到儿子正站在一辆车旁，打着电话抬头望着自家的窗口，看到我后放下手机，招手让我下楼。

坐上车，才问明白车是学校的，他自己开了二百多里路赶回来，紧张的现在腿都有些不听使唤了。

02

儿子的驾照是在大三时考出来的，今年毕业后直接去省城上了班，吃住在学校里，根本没有摸过车。这次自己开车回来，的确出乎我的预料。

坐在儿子的身边，看到他娴熟地操作着方向盘，开的车子平稳舒缓，猛然觉得儿子真的已长大成人，二十年来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回了肚里。以后，他不再是仰着小脸，处处依赖父母的孩子，而是成了我们余生依赖的亲人。

几个月前刚毕业时，儿子为了考研还是上班纠结了好几天。去年在学校时同学和老师劝过他考研，那时他一心想要早点自立，没有动那个心思。

过完年搞毕业创作，他在画室里作画时，老师们看到他画了一半的画，都说他有潜力，以后会是当画家的料，最后把他的毕业创作留校珍藏。

对于老师们的褒奖，儿子能低调理智地看待自己：我只是比身边的同学画的略好一点，和别人比，差的远呢。

虽然能正确认识自己，但老师和同学的夸赞也给了他信心，就又动了考研的心思。

只不过他在毕业前，就在网上发了简历，那时省城有好几家公司和他联系，要他去应聘。回家后的第二天，虽然纠结，他还是按照约定去了其中的一家面试，被通知两天后去上班。

那两天他不是躺在床上发呆，就是坐在沙发上出神，纠结彷徨，不知道选择那一条路。

当然他一直想听我的意见，我把球又踢给了他自己。自私一点说，我当然是希望他早点上班，以减轻家里的负担。但从儿子的将来考虑，能去读研会是更好的选择。

最后，儿子选择了去上班挣钱。我知道，他是为了给我减轻压力。这辈子没有给儿子一个宽裕的家庭，没有能让他在做选择时可以不为经济考虑，心里有些愧疚。

03

现在的年轻人都梦寐以求有一个编制。在这方面，我和儿子意见一致：能去大地方见见世面就去大地方，在老家的小县城，过这种枯燥乏味，一眼能望到头的生活，也确实没什么意思。

况且现在的公务员事业编并不好考，人们都往这一条路上挤，很多人都为了稳定清闲，过上一劳永逸的生活，报培训班、上名师课，往往一个职位几百人去争抢。

儿子现在的工作是教高三的学生画画，虽然很辛苦，但他还是抽出时间来提高自己，每天晚上都熬到很晚。

明明知道在电话里唠叨他“注意身体”、“别熬夜”也是徒劳，还是忍不住时常叮嘱。佛系人生虽说不适合他们这个年龄，自己的身体该注意还是得注意。

以后的路，儿子只能靠自己走了。我们这些无能的父母，即给不了他自己创业的资本，也没有本事给他铺平前行的道路。

但我相信儿子的人品和能力，也知道他足够努力。命运，绝不会亏待一个诚实稳妥、拼搏上进的人。

我默默地为儿子祈祷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