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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回去！有钱还没住的地儿吗？”
天已经落下黑幕，老廖气冲冲地从一家院子里冲了出来，不顾阻拦，大吵大叫地往马路上去。
“真是太气人了，从来没有这么安排的！”
老廖一边走一边嚷，声音在空谷中回响，惊的残余的几声蛙鸣都住了嘴。好在这是两户独立的院子，离得大村落有些距离，才让这略显不堪的一幕被黑夜遮了去。
“廖哥，有什么不满您说出来！”小幺妹赶紧追上前去，拦在身前，“是不是今晚的酒不满意？还是说有其他地方没做好？”
老廖绕过小幺妹，叨叨着继续往前走：“从来没有谁这样对过我！我是求着回来的吗？被你们这样对待？”
小幺妹有些懵了：这闹得是哪出？
“你给我站住！”廖嫂跑了过来，“你这像什么话，在这大吵大闹的！这么晚了，一会儿吵得全村都听见了，才算了？”
老廖听自己妻子这么一说，更是来气。
“你回不回？不回我自己回去！我不信200块钱我还找不到个住处！”
听老廖这么一句，小幺妹终于大概明白了缘由。
借着给母亲提前过生的缘故，小幺妹邀集了几兄妹聚拢，热热闹闹的让母亲高兴高兴。
生日宴本来定在第二天，当天晚上老廖一家人也从另一个城市赶了过来。
可能是来得有些晚，也可能是到了一直磨磨蹭蹭不过来，兄嫂都有些生气。在看到老廖一家人的时候，大家也没多少热情。
挨到吃饭，因为计划不够，饭菜都有些不足，以至于老廖的酒也喝得乏味。
饭后，小幺妹作主开始安排住处。可是好几轮下来，都不满意。
“我们都去你家住吧！”老廖女儿开口说道。
小幺妹皱眉，“我们家住不下这么多人，你爸妈他们留几个住两个舅舅家。”
“没事，我们都去你家，挤一挤也行。”
看几人如此决绝，没办法，小幺妹只能答应。
“先说好啊，我家没有夜宵，也没有早饭哦！”
没想到的是，小幺妹刚安排好，就听见老廖吵吵嚷嚷的声音。
“我们这是回娘家，有这么安排的吗？饭菜不够，人也不大高兴，连个住处都没有。我回来干嘛？回来看人家脸色的吗？”
老廖又开始嚷嚷。
“你别说了，你是回来给我丢脸的吗？每次都是这样，喝点酒就不知姓谁名谁了。”
廖嫂看老廖的样子，气地哭了起来。
“这事儿跟你没关系！反正，今后我不会来这里了！”
“廖哥，你这样让我们很为难啊。这样，妹妹错了，好不好？我没安排好。”
小幺妹一边拉扯着老廖，一边道歉。
终于，老廖嘴咧咧地算是止住了脚步。
“我给你们说，我现在不管走哪儿去，人家都是对我客客气气的。”老廖一边啃着鸡爪，一边满足地喝了一口酒，“就这回娘家，哪像是回娘家？一个个一脸不高兴，是我觍着脸要来的吗？”
“不是这样的，廖哥。”小幺妹又倒了一杯酒，“哥嫂家出了点事，一时没照顾到，真没那意思。”
“哼！不是我吹，我走哪儿谁不给我面子？”老廖腰一挺，从腰间摸出一张公交卡，“现在，在我们那，我只要有这张卡，公交车随便上，根本不用给钱！”
小幺妹仔细一瞧：老年卡。
“是是是！”说着，小幺妹又斟满酒。
“不是我吹，我比他们谁差？我家里几套房，随便住。我和你姐养老金加起来3000多，随便花！”
“是是是。现在，谁能跟你们拆迁户比。”小幺妹忍不住嘴角勾起一个笑容。
“可惜啊……”老廖叹了一口气，“儿女不争气……”
小幺妹没有接话，又一杯酒放上。
“反正，明天我回去绝对不来了！”
这是老廖倒下去前的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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