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有我之境,有无我之境。“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①“可堪孤馆闭春寒,杜鹃声里斜阳暮。”②有我之境也。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③“寒波澹澹起,白鸟悠悠下。”④无我之境也。有我之境,以我观物,故物皆著我之色彩。无我之境,以物观物,故不知何者为我,何者为物。古人为词,写有我之境者为多,然未始不能写无我之境,此在豪杰之士能自树立耳。
赏析
哪里真的有无我之境呢?毕竟诗词是传达情感的。
但静安先生就能从这抒情的文体里辨别出有我和无我。这就是诗心的力量吧?
有我之境是以我观物,将自己凌驾于物体之上,物体是自己的映衬,是自己的投射,是将自己的喜怒哀乐强加于物体之上,赋予物体以生命。“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花哪儿会落泪,鸟哪儿会惊心?是作者情感的转移罢了。
无我之境是以物观物,将自己置于物中,和物是平等的地位。这是很难做到的,毕竟人很难超脱于自己固有的思维,超脱于自我,以超我的情怀去观万物。故而,非豪杰之士不能写也。
陶渊明是我们熟悉的,一心热爱田园,回归田园生活,而他的回归,是多次在仕途中受挫后真正的心的回归,是真的认识到自己所爱的回归。故而,他看田园别有一番滋味:暧暧远人村,依依墟里烟。寥寥几个字,将田园的辽阔、幽静全部展现出来。
王维是诗佛,他的诗里处处体现出他的空明澄澈之心——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几个字读起来让人回味无穷,这是怎样的一颗心才能如此质朴却又灵活地闪现出物的灵动之姿?
无我,有我,都是自己内心的写照,是自己的人生之态。而无我,更有一种洗尽铅华见真章的洒脱与傲然。这是我们每个人追求的理想的精神境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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