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出差的旅途中,航班上的乘客都已入睡,夜幕笼罩着窗外,忽然意识到写过那么多,从未写过妈妈什么。回忆她的音容笑貌,记下稍纵即逝的瞬间,比酝酿拼凑哗众取宠的朋友圈,更值得投入时间。
妈妈是一个平凡的人,1945年生人,如同那个时代造就的所有人一样,伴随着祖国度过了最艰难的岁月,经历了壮志豪情、高歌猛进的建国初期,体会了改革开放后经济发展快速增长的时期。她的一生拥有越来越上扬的弧度,从物质极度匮乏的苦难岁月,到衣食无忧的美好时代,她总习惯勤俭持家。
妈妈又是那么不平凡,每当刚毅耿直的父亲好面子不去抛头露面时,温柔贤淑的妈妈总会冲在前面。她既能八面玲珑,也能据理力争,没有她解决不了的问题。她常常回到我的记忆里,那永不磨没的温柔眼神投向我,给我力量。如果对于伟大的定义是创造足够强大的影响力,妈妈以她的方式和行动对于身边的人,特别是我的性格、价值观的影响和塑造,称得上是当之无愧的伟大。
妈妈妈妈教会了我拥有善良美好的灵魂,她总是悲天悯人,善待邂逅的芸芸众生,珍爱身边的一花一草。她喜欢养花,勤勤肯肯地给花儿浇水、松土、搬盆,家里的并蒂莲结出花苞,仙人球开出花朵,就连桔子核都可以长成一株苍翠的植物。妈妈天生就怕猫和狗,也很宽容地支持我们养了很多年的猫。她在大院里是出了名的善良,对每一位都和善微笑,随时伸出扶助的手给需要帮助的人,就连敲门来乞讨的人她都报以深深的同情,想方设法找出些吃的给他们充饥。
妈妈教会了我认真的女人最有魅力,她不喜欢原地踏步,为梦想不断钻研学习,为了自己在乎的事情全力以赴。她是一名司机,那个年代司机年检要考交通规则,我还记得画满了交通标志的彩色小本子,她整天捧着小本子背诵内容,临睡前躺在床上也在背。每一次她都获得满分,柜子里她获得的先进工作者的奖状和证书堆成了摞。
妈妈妈妈教会了我幸福就是踏实真实,就是奔放自由,在重复的乏味中寻找惊喜,把平淡无奇的生活过得有滋有味,这才是驾驭幸福的能力。她天生丽质、心灵手巧,全家人的毛衣毛裤都是她一针针织起来,她买了书学习裁剪,亲手给我做衣服,做出各种时尚的款式,踩着缝纫机那咔嗒咔嗒的声音,犹如心儿在欢唱。穿着新衣服走在路上,逢人便被夸赞,常有人问在哪买的,我总是骄傲地说:“是我妈妈做的。”她的绣花包里总有扯不完的丝线,绣出五颜六色、花团锦簇的图案,她绣的“南海风光”的门帘至今仍挂在大门上,每当看到那缤纷的椰子树,都会想起妈妈。
妈妈教会了我爱犹如无边的春日,生生不息。所有的母亲给孩子的爱都是一样无私而真挚,只有自己做了母亲才能体会这种发自肺腑的情感。孩子也会把这种爱传递下去。记得青春期的我总是嫌妈妈啰嗦,只会关心我吃的好不好,穿的暖不暖这些琐碎的细节,现在真的好想念被人唠叨的感觉,只有在乎的人才会这样做,不厌其烦。
妈妈教会了我人生就是不断的失去,又不断的拥有,这是生命的重复和意义。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失去她,永远......可是当不幸来临,我比想象的更坚强。人必须面对不幸和失去,无一例外,失去她也是我要学会面对的。脆弱无助的时候,想到她一定不希望我消沉,就有了勇气。常常觉得我是替代她活在这世上,继续看着这世界的纷繁变幻,体味着百态人生。
写于2018年10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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