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英子出生的那年冬天。山体滑坡冲毁了英子家在重庆的房子。让这个本就贫困的家庭变得一无所有。那时强势的奶奶抱着才几个月的英子坐在冲毁的房子面前哭得撕心裂肺。她的那些妯娌们,还有左邻右舍们没有一个人前来问候。所有的人都好像是在看戏般。
后来英子听奶奶提起,房子冲毁后,很多人还夜里来偷家具。那时竟没有一个亲戚接济英子家。爷爷和奶奶在露天里用油布搭起了一个帐篷。她们一家人在那个帐篷里住了将近半年。
母亲在与英子讲起这件事时,是一脸的鄙视:“你奶奶人缘可真是差到了沟里,知道吗?你爷爷七八个兄弟姐妹,那个时候竟没有一个愿意接济你们家。都是你奶奶那张臭嘴惹得祸!”
那个时候,爷爷每天跑到乡里去说理,琢磨着房子被冲毁了政府也应该赔点钱。后来,政府赔了,赔了五千块钱。
2000年,英子一家准备在被毁的房子旁再盖一栋房子。这个时候那个把二姑骗到湖北去的二姑父发话了。
“重庆有什么好的?那个地方全部是山,你们来我们湖北吧!我们这全是平原!”
听完这话,在山区生活了五十多年的奶奶动心了。但同时她又担心去了湖北一亩地也没有,会饿死。
这个时候,那个会吹牛的二姑父发话了“来吧!我们家有好多土地,我们给你一半就是了!”
听完这话,奶奶很感动。自从房子山体滑坡被冲毁后,所有的亲戚都冷眼相待,唯有这个二女婿是这样的热情。还有,她在重庆云阳这片山区呆了五十多年,吃够了山里的苦。听说湖北那边全是平原,她动心了。
就这样,在2000年的冬天,她们坐上了前去湖北荆州船只。由于政府的补偿金还没有下来,爷爷是2001年的春天才来的湖北。
奶奶告诉英子,从重庆来到湖北的那一路,是她抱着英子的。每每讲起这件事儿时,她的眼里泛起了泪光。她说你妈那个时候只想把你扔了。理都不想理你。那个时候的没一顿饭也是奶奶喂的。
其实英子对于母亲的行为是理解的。如果现在同样十九岁的自己为一个男人生了一个孩子。但是这个男人却连家也没有。这个女人恐怕会是恨死了这个孩子。母亲同她说过:生下你之后,我想离开你爸,可是他每次都寻死觅活。没有办法,我留了下来。
这件事英子在爷爷的口中也得到了证实,爷爷曾说,当时来到湖北后,把我们骗到湖北来的二姑父看见你年轻的母亲,想做媒人把你母亲嫁给另外一个当地的年轻人。你母亲当时动心了,是你奶奶抱着一岁多的你哭着把你母亲留下的。
英子清楚的记得有一次母亲在骂她后说了这样一句:“当年我就应该把你掐死的!”
对于这话,英子是信的。可能当年的母亲有把她掐死的想法,只是没有找着合适的时机下手。
2001那年冬天,母亲父亲南下广东打工去了。有的时候英子会埋怨自己的童年缺席了父母。但是有时候她想她可能是幸运的。如果和母亲在一起的话很有可能就被她掐死了。
到了湖北后,家里也没有房子。借了当地人的一栋老房子住。那应该是五岁前的事儿,如今的英子却还能隐隐约约记起。那是一栋破旧的房子。每逢下雨天,屋顶就开始漏水。英子还记得屋子里总是放满了盆子,“嘀嗒嘀嗒”那是雨落的声音。此外,屋子里还有跑来跑去的老鼠,有时候大花蛇也会光顾。索性奶奶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女人,她总是一抡镰刀就把那溜进屋的大蛇的脑袋给砍了下来。
二姑父还是“信守承诺”的,他把他们家一半的土地给了英子家。奶奶很高兴,觉得这个湖北的女婿可真不错。过了几年,家里也攒了一点小钱,再加上政府也赔了五千块钱。如果再找几个女儿借点钱的话,就可以在当地盖起一栋楼房了。再加上老是住在别人的房子里也不是个办法。
于是爷爷决定了,要盖房子,而且还是楼房。要知道2003年的时候,村子里还没有一栋楼房。
看着英子家盖起的两层楼房。二姑父嫉妒了。心想这个来自重庆的老丈人还是有点钱的。于是他联合当地的人想在做房子的工钱和器材里捞点钱。但是却被做过会计的爷爷发现了。
这让二姑父非常恼火。看着一天一天盖起来来的楼房,他嫉妒得咬牙切齿,但是爷爷已经不让他参与盖楼房的事儿了。
这个时候他开始撒泼,他想把给英子家的那一半地(一共四亩)全部拿回来。爷爷当然不肯了。于是为了这几亩地就开始闹了。
二姑看见自己的娘家盖起了楼房,自己住的还是一个盖了几十年的瓦房。心里也不高兴。她也支持二姑父把那几亩地拿回来。
爷爷奶奶死活是不肯,于是双方就开始打架,二姑父是个粗人。有时候吵架后,放下夸口“你们给我等着,今天晚上我非杀了你们不可!”
老实巴交的爷爷听到这话,吓得不得了。夜里连觉也不敢睡。奶奶和他抱着三四岁的英子躲在还没建成的楼房里,一手拿着刀,一手抱着熟睡的英子,死死的盯着大门处。
有一次,英子见二姑父提着一把刀过来了。奶奶迎了过去。那一刻,四岁多的英子居然闻到死亡的气息。她偷偷的溜进厨房,躲在那一捆柴火里,吓得瑟瑟发抖,却大气也不敢出。心想,二姑父应该找不到我吧!
她在那捆柴火里躲了好久好久。她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天黑的时候她听见外面有人唤她,可是她还是不敢回答。突然一个人拨开了柴火,那是一张和蔼可亲的我脸,是二姑父的妹妹。随后一堆人来到了她的面前,还有奶奶。一个女人抱起了她,嘴里说道:“真可怜,这孩子吓得躲到这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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