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只九尾白狐,自小生得俏丽,尖脸,大眼,小嘴,邻里都说我狐媚相。
而且我拥有超越一般狐狸的能力,那就是,听得懂人语。
偏偏命运多舛,我才三个月大时就被生母抛弃。
姑母说生母嫌弃我爹穷,便去找别的公狐狸改嫁了。
他们把我遗弃在鸡窝里,养鸡的农民很是喜欢我。
可我看着那些鸡像是丑陋不堪的异类,见到就咬一口。
农民说我凶狠毒辣,本想宰了我,却又觉得我长得过于娇媚,舍不得,就把我放生了。
于是我便又回到了孤苦无依的生活。
而后我习惯了在路边四处找野生果子吃,风餐露宿,无依无靠,无父无母。
机缘巧合之下我得到了一个转世成人的机会,我当时思量着终于可以摆脱这样的生活,便跳进了那轮回池。
转世成人后,我来到了风月楼,改名罂粟。
妈妈很是疼惜我,不让我像其他姐姐一样接客,她说罂粟是世上绝美的花,男人只一眼,便会沦陷,所以不能轻易接客。
妈妈培养我弹琴作诗,不出五年,我便成了方圆几里人尽皆知,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歌姬。
姐姐们每到晚上都会变得风情万种,她们常道自己是被游客写下到此一游的名胜古迹。
杨姐姐和李姐姐经常在一起讨论:“那些大猪蹄子般的男人,总问我怎么不干点别的,在这破地方,谁不是身不由己?”
李姐姐应承道:“他们来风月楼,本身就不是正经东西。”
在风月楼五年,我感受到了这个世界的五颜六色,精彩纷呈,物质居多,来这里的人都是抵抗不了诱惑消遣的,光怪陆离,目不暇接。那些姐姐,我虽明面上毕恭毕敬,但打心眼里,是瞧不起的。
一次我问欧阳姐姐:“姐姐,你这么貌美,为什么来做这个?”
欧阳姐姐道:“豆蔻年华爱上过一个人,可他总是无空陪我,他沉溺于升官,还说着那样是为了让我过得好的言论,我对他的话一直信以为真,但他对我态度之冷淡,令我心里很是不好受,直到有天晚上,我们终于破了戒,结果你猜怎么着?”
“姐姐,你说,最后怎么了?”
“他肾虚。我深感被他骗了许久,从此与他一刀两断。”
“从此我踏上了不归路,来到了风月楼,或许只是为了报复他,可最终,再也回不了头。日复一日地坐着头牌的位置,可我这容颜,也快要衰退了。”
“那你恨他吗?”
“不恨,要恨,也只能恨我自己。”
”罂粟,你定要洁身自好,将来找个好人嫁了。记住,守身如玉。除非你心悦的男人出现,否则任何腐蚀,诱惑,围猎都不要让它们得逞。”
那是我第一次听到心悦这个词,我却茫然不知,心悦,是什么?
我在风月楼做了二十年歌姬,终于成了顶梁柱,为我的歌声琴技慕名而来的客人与日俱增。妈妈很是欢喜,特许我以后接客隔着帘布,既然不让客人看见我的容貌,我也无法目睹客人的容颜。如此,方能护我周全。
一日,一男子为见我而来,而妈妈却因他交不起费用要逐他走,“穷鬼还想要见我的宝贝!”男子道:“我为罂粟才华而来,却被你们用钱说的污秽不堪。”他的话令我将之与其它世俗男人隔离开来,便道:“妈妈,让他进来。”
“公子为何执意见我?”
“倾慕女郎的才华。”
“那不知公子想听我弹奏何曲?”
“《高山流水》。”
我轻轻撩拨琴弦,高潮之处,男子惊呼:“妙!妙!”一曲终了,男子竟无言。
“公子为何沉默?”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
“公子说笑了。”
“女郎为何不肯露真实面容?”
“面目狰狞,恐吓着公子了。”
“此话非也,女郎才艺惊人,此乃绝美。”
“不知公子如何?”
“区区丑人,女郎何需挂心?”
虽隔着帘布,我依旧能感受男举手投足间散发出来的儒雅和非凡的气度。
“公子说笑了,明日可还再来?”
“定是要再来的。”
自此,公子日日便来风月楼同我吟诗作赋,我也宛如寻得多年未见知音一般,与之交谈已甚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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