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参加简书七大主题征文S2,主题:冻结
“烦!”,马路摔了笔,把纸揉成团,扔进了废纸篓里。
他是个业余的网络写手,最近在写一个新的小说,只起了个头,就再也挤不出内容了。
这样的状态,已经持续了将近两个星期,马路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他烦的很。
电话铃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马路大步走去,抓起电话,喂谁呀?
“小路路,是我呀,阿浣。”电话那头的小伙子似乎心情不错。
马路早习惯了他这个死党的不正经,“你小子今天怎么有空打电话来?”
“嘿嘿,这不是想你了嘛。”
“......”马路嘴角一抽搐,“不陪你女朋友逛街?”
“不不不,分了。”这语气好像在说今天下雨似的,“出来玩呗,哥?”
“行,老地方。”马路心想这可真是个没心没肺的家伙。
长安街上。
马路的两只手揣在兜里,蓦地踢飞脚边的一粒石子儿,“我得了个怪病,我能冻结时间,你信吗?”马路抬起头来,眯着眼,看向阿浣。
“哈?哥,你有超能力呀,可以啊。”阿浣正吃着手抓饼,口齿不清地说道,还用他那油腻的手爪子比了个“六”。
“我还不能掌控它,它有点儿......自作主张。”
马路点燃了一支烟,皱眉看着不远处地上的一只变色龙:
它在正在变色,准确地说,它变了一半卡住了。
前半个身子是赭红色的,后半个是黄绿色的,像枯黄的叶子。它的两只前爪,蓄满了力,前半个身子已经腾空,脑袋昂着,尾巴翘起,像只蓄势待发的狼,眼中发散出明亮的光。
变色龙由绿色变为红色,显然是因为它遇见了危机,正欲通过变色来渡劫,但是,它卡住了!
是被巫婆施了定格魔法?又或是看见了美杜莎?
没有,都没有。是冻结,马路冻结了时间。
不止是它,所有的一切都卡壳了。没有预示,没有准备,在谁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忽然就冻结了。
第七次了。马路看到突然静止的一切,无助,迷茫,胆怯,眩晕,模糊,安静又喧嚣,平和又撼动,在一瞬间,这些情绪像急不可待的潮水就要将他淹没。每回都是。
他感觉不到风,他怀疑自己失去了呼吸的能力,脑袋是沉重的,不清晰。
马路忽然低吼一声,他渐渐看清了眼前的一切:
一棵法国梧桐上落下的叶,枯黄的,像老人家的手,皱巴巴的,停在空中,萧瑟了整个秋天。它在忍耐着什么?
抬头看天空,云是静止的,看不到太阳,阴阴的,一片压着一片,层层叠叠,暗沉沉的一张臭脸。它在给谁脸色看呢?
街边卖水果的摊子旁,一乞丐伸出的手,灰色的,满是污泥的指甲盖,就要触碰到那位穿着高跟鞋的姑娘的腰肢了。
姑娘微张的嘴,慌张的眼,是意识到危机了吗?
一个人家的门口,坐着的一对母子,孩子鼓鼓的嘴角挂着饭粒子。年轻的母亲扬起的手是要教训他吗?
风微微地吹着,初秋的风令人惬意,一切又井然有序地进行着。
母亲和蔼的笑眼里,满满的爱意,伸出白嫩的素手将儿子嘴边的饭粒子抹去,并轻轻地刮了一下孩子的小鼻子,笑他的下巴漏饭哩。
乞丐眼疾手快地扶了姑娘一下,姑娘忙说谢谢。他又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家店铺,上边写着“小罗修鞋”四个大字。
一缕阳光从云层中跃出,洋洋洒洒倾泻了一地,暖意融融,天晴了。
叶子依旧不紧不慢地掉落下来,轻轻地盖在泥土上,谁说不是化作春泥更护花呢!
变色龙已然换上了红色西装,随着它的目光,一只红蜻蜓正在舞蹈,它直勾勾地盯着那只蜻蜓,它翘起的尾,温柔而惊喜的眼,莫不是看上的蜻蜓小姐?
阿浣这家伙一本正经地说:“路哥,我相信你可以的,加油哈!”他咽下了最后一口早饭,“掌握了之后,冻一个我看看。”
马路若有所思地说道:“我想我已经掌握它了,从某种意义上。”
“嗯?”马路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胳膊,费力地睁开眼,打了个哈欠,一定是最近太累了才睡了的。
他想到那个梦,觉得有些可惜了。
伸手去拿茶杯的时候,他看见:
有一只变色龙赫然在窗边缓缓爬行。
怎么这么像......?
马路正要抓住它的时候,它忽然不动了。
时间再次被冻结。
马路在废纸上写下:“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并且,他还给自己取了一个超凡脱俗的笔名:陆游。
后来,马路不写小说了,他开始写诗,最终成为了一个大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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