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你好!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想,你不只是激动,更会回头,再去遥望那段已经走过、却不曾放下的路,心中也定是五味杂陈,欲说还休。
那么,我,现在就陪你一起再去走走,一起聊聊那昔日的诸事点点里,你的疑虑和我的默默吧!
你在给我的留言里,提到我上课间触摸你们脑袋瓜的细节,并且真诚的说出了你当时的真实感受。说实在,看到后我很感动,也欣喜你有了敢于表达自己内心世界的勇气,因为你一直是个不善表达也缺乏这方面自信的孩子。
至于,我上课时触摸你们脑袋瓜的习惯,我现在也想不起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大概是我做了母亲之后吧!因为养儿方知父母心吗!要知道,之前的我可是一位很严厉的老师哦!
不过,从始至终,我的这个习惯,都只带有提醒、警告、鼓励和安慰这几个目的。每当面对你们的时候,看到课堂上出现开小差的小脑袋,我就会悄悄地走过去轻拍一下以示提醒和警告。当然,提醒时会轻一点,警告时会稍重一点,其中的拿捏我自信我们彼此都能懂得。若是遇到泄气或受了委屈的蔫脑袋瓜,我的手掌往往会先少停留一会,估计我的手温传递到那颗脑袋瓜的时候,我再轻拍两下或缓缓抚摸一下离开。每次我离开都从不回头,只径自离开。我,不要你及时的表象,我,只要你心知。
就这样,学生带了一级又一级,时间过了一年又一年。我手掌的温度,传给了数不清的小脑袋瓜,数不清的小脑袋瓜也在我的手掌下,由小变大,由大变小,周而复始。一切都在相知中游走,一切也在理解中慢行。渐渐的,这就变成了我教学中的一个习惯。
也许是因为习惯了,我不曾存一丝警惕,手掌的起落总带着一缕率性,常与课堂里那些不和谐的脑袋瓜不定时的触碰。
然,诸事都会有意外发生。就在去年,接上你们那届学生后不久,有一天,我正在讲课,前排第二位的一个男生,不时的开始偷开墙上的钟表,脸上的表情也渐显烦躁,好像在说:“钟表大叔啊!你怎么走的你们磨叽呢;我的大师啊!你的经怎么还念不完啊!”
当时,我一边讲课,一边慢慢的走了过去。就在我手掌即将碰触到那颗“报喜鸟”上的时候,突然,那个男生以电光石闪般的速度,弯腰、斜身、避开了我的手掌,同时还用手臂护住了“报喜鸟”,完全是一个猴子望月似的摆台。
瞬间,我的手掌被石化了。其他同学,因为我声音的戛然而止,都将目光投向了我那残损的手掌,大有一探高手过招的期盼。当时,我们彼此都略显尴尬,稍稍迟疑后,不约而同的收回了各自的手臂。
我笑了,男生脸红了。
知道讲课已被中断,知道大家的注意力也都被转移到了眼前的风景上,我干脆遇桥拆桥,着手收拾眼前的残局。
我说:“我儿子今年20岁,已经上大二了,以我的年龄摸一下你的头,应该不算是我在占你便宜,你吃了亏吧!”因为刚刚男生的脸红里暗藏这几份羞涩。
我又说:“其实,我站在讲台上引导大家学习的时候,我是一个完整的教师,而当看到你们与学习不和谐的举动出现时,我的心态更多的是一个母亲。因为我的儿子在我的陪伴下,也曾从你们这个年龄段一天天走过来。”说到这,教室里已经没有了嬉笑,只有静静的回味和倾听。
我接着说:“与其说我面对的是一班学生,不如说我看到的是一群孩子更准确。因为我是一位母亲,所以我懂得你们的不安分;也因为我是一位教师,所以我理解你们的辛苦。也正因为如此,每每必要的时刻,我都会伸出我的手掌与你共鸣,因为我的手掌一直都是暖暖的。当然,哪位同学如果不能接受,就在笔记本里给我夹一个便条说明,我一定尊重大家的意愿”……
其实,出现这种意外,主要是因为我们彼此不熟悉。这届学生在七八年级时我没带过课,站在眼前都是大小伙子大姑娘了,对我这一习惯从不知晓,也就无从理解。因此,这件事的发生,我没有一丝受伤的感觉。相反,事后我与这班孩子距离更近了,一直融洽默默的走到了毕业的那一天。
关于这件事,我也曾在你们班上说过,也征求过你们的意见。只是,我一直没有收到过便条。
时至今日,我的这个习惯还在继续,我的手掌也没再残损过,依然暖暖的。
好了,我们今天先到这,下次接着聊。
晚安,孩子!
2016年10月28日凌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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